柒休觐還想留在外面駕馬車,歐陽謙讓她進去坐着,自己在外面趕路,柒休觐在轎子裡坐立難安,反倒是那位柒姑娘,看着很心安理得:“姑娘,你就好好坐着吧,難得有一次能享受到元公子親自駕車,好好享受享受嘛。”
柒休觐心想,他喜歡你,你才那麼心安理得。等他哪天看我不順眼了,這次的駕馬車就有可能是他找我茬的理由。
她從裡面拿了條毯子到外面,披到歐陽謙身上,歐陽謙回眸看到她,眼睛一亮,握緊了毯子。下一秒視線就看到她臉上幾道刀疤,柒休觐低垂着眼睛,帶着許多歉意:“奴家在裡面坐着,您在外面駕馬車,實在是太失禮了。”
“小七,你的臉……是他們傷的嗎?”
柒休觐一頓,本來臉傷了,她還不知該怎麼圓過去,現下倒可以圓謊了,便‘嗯’了一聲。
可歐陽謙總覺得,這幾刀疤,像是她自己傷的。
送柒朵到了白蘋堂,歐陽謙叮囑她好好休息,看他沒有要留宿的意思,柒休觐還有些躊躇:“公子不陪着姑娘嗎?今日她受到了驚吓……”
“我沒關系的,什麼場面沒見過,你們早點回去休息吧。”柒朵擺了擺手,便進了宅子。
柒休觐不由得想,他葫蘆裡又賣什麼藥,他的情人受到驚吓了也不陪着。
歐陽謙帶柒休觐回了泠溪居,到了屋裡就去拿藥箱,柒休觐拘謹的站着,看着他拿出藥箱,一副要給自己親手上藥的樣子,她忙說道:“妾身的傷不妨事,明日妾身自己去買點藥就好了,殿下今日也累了,不如早些安置吧。”
“坐下。”歐陽謙按住了她的肩,讓她坐在凳子上,揭開她的衣服,露出了那幾道刀傷。他熟練的給她擦幹淨傷口,上了藥,又包紮好,最後處理她臉上的傷。
柒休觐心底湧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作為金主,他确實是沒得挑的……
“小七,你不要瞞我,你臉上的傷,看着像是匕首劃的,不像是刺客所傷。”歐陽謙一邊給她處理傷口,一邊冷靜的開口,“你,是不是,自己劃破了自己的臉?”
柒休觐知道歐陽謙聰明,眼見瞞不過去,便索性承認了:“是妾身自己不小心劃破的。”
歐陽謙艱難的道:“你是,因為我去了她住的地方,所以才這樣的嗎?”他心裡不舒服,是想氣她,可不見得願意看她傷害自己,事實上,柒休觐一旦流露出脆弱,他想要氣她的念頭就會變成了他怎麼會讓媳婦受這種委屈。一想到從她送自己到地方,到刺客前來暗殺的這段時間裡,她腦袋裡在想什麼,有什麼樣的心情,他已經後悔拿别人來氣她了。
柒休觐低眉順眼着:“是妾身沒有擺正自己的心态和位置,殿下喜歡誰,想要誰陪着,都是應該的。妾身就是殿下腳下的一條狗,一個奴隸,應該多跟她們學學,怎麼能更好的侍奉主人,讓主人高興。妾身沒有辦法幫殿下纾解壓力,是妾身的不足,别的姐妹能侍奉殿下高興,妾身不會吃什麼飛醋。”
“小七,不是的,我是故意想讓你生氣,才……”歐陽謙看着柒休觐心如死灰的反應,心底生出了許多懊悔,明知道,她心底接受不了有瑕疵的感情,卻還要故意用這種最惡劣的手段來激起她的情緒,“我隻是,不想讓你對我這麼冷漠,才拿别人氣你……”
“我愛你,歐陽謙。”柒休觐突然說道,歐陽謙怔住,想要解釋的話也在嘴邊打了結。
“所以,請你不要再說了。”柒休觐默默的起身,“你早點休息吧,我回家了。”
“小七!”歐陽謙小跑兩步抓住她的手腕,“我真的隻是想氣你,我跟她,什麼都沒有……”
柒休觐胃裡不斷翻騰,忍不住想要幹嘔,她強忍着,一點一點将他的手撥了下去,擡步離開了這裡。
柒休觐不願意再去他那,歐陽謙每每想起她臉上的那幾道疤,心裡都有種說不上來的難受,她用刀劃自己臉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歐陽謙讓江池月送了藥過去,柒休觐道了謝收下了,将東西放到了衣櫥裡,連開封都沒開過。
“這下好了,公子不蹦跶了。”江池月無語的跟景鴻吐槽,“我真鬧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什麼。”
“柒姑娘的臉,傷的很嚴重嗎?”
江池月比劃了一下:“這麼深,這麼長的幾條大口子,姐姐真是下得了手,也不怕結疤,傷在臉上難看。”
景鴻歎了歎氣:“他們嘴上都說着不在意對方,一個整天上竄下跳,拿别人刺激她,一個表面順從,背地裡往自己身上下死手的排解不平,真是,孽緣。要麼,咱們去買些東西,讓公子拎着去她家裡道個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