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歐陽謙忙活好了,柒休觐拘謹的颔了颔首:“多謝殿下,這次還麻煩您宣太醫來,還有,那麼多藥材……我也不知道您花了多少錢,等我好了,多去出任務,不一定能全還上,能還多少算多少吧。以後,也不必再麻煩您費心了,妾身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歐陽謙堵着一口氣:“哦?你可以自己照顧自己?我看到的,就是你每次都把自己照顧的遍體鱗傷!”
柒休觐被他的語氣弄得心底有點打鼓,過了一會兒才回道:“也,也不是總這樣的,妾身以後會注意的,請謙王殿下寬心。唔,妾身身上的疤如果祛不掉的話,您傳喚的時候,妾身就貼人皮,不會讓您倒胃口的。”
歐陽謙對她總是曲解自己的意思感到不滿,柒休觐看他臉色有些陰沉,想了想,又道:“哦,妾身的臉也很醜,那,妾身下次戴個頭套吧,好像也有人臉面具賣,我挑個漂亮的,回頭看合不合殿下的胃口。”
“身體是假的,人臉也是假的。”歐陽謙的話停了停,柒休觐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半晌,歐陽謙才繼續,“全都是假的,有什麼意思。”
真的又嫌醜,假的又嫌是假的,真難伺候,柒休觐暗暗腹诽。
在歐陽謙的強勢下,柒休觐還是在家裡休息了半個月,直到大夫說她可以走動了,才允許她去軍營。
柒休觐心裡不滿,但面上也不敢表現出來。
歐陽謙剝了水果遞給她,柒休觐隻能接下來,他瞥了她一眼:“讓你在家養好傷再出門,你心裡還不樂意了?”
“妾身總是這樣告假,影響真的很不好……”
歐陽謙淡淡的道:“影響不好?那你拖着病軀去強行做事,影響就好了?要是底下的弟兄都被你影響的,就算重傷也還是照常值勤,如果他們出了事,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柒休觐順着他的思路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營裡以自己馬首是瞻的也有些人,若是他們也這樣逞強,萬一身體留下病根,那可怎麼好。
可是,自己總這樣開特例,真是……讓她無顔。
柒休觐再次回到營裡,便聽說任家被清算了,柒休觐心底一驚,忙問任家不是在朝中也有根基嗎?怎麼這麼短時間就被滅門了?
人家卻道不知原因。
這事傳的沸沸揚揚的,柒休觐不由得想到,會不會是歐陽謙下的手?元帥是從來不會公私不分的,也從來不會公報私仇,阿聰也不知道這件事的來由,隴安有這個能力的少之又少,柒休觐隻能想到歐陽謙。
她又頭疼的厲害了,如果真是歐陽謙做的,那她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他僅僅是因為有人調戲了自己的小情人,就能興師動衆的殺人全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重的分量,太匪夷所思了。
待晚上回去,柒休觐問了歐陽謙這件事,歐陽謙也沒否認,直言是他殺了任家,不止任家,還有左家和黃家。但凡對她動過心思的,他知道一個,就滅門一個。
柒休觐陌生的看着眼前的人,真覺得面前這個人,自己好像不認識了。她實在對這種掌握着别人生死大權的人感到畏懼,本能的畏懼。還有一些,隐隐的埋怨……
他既然有這個權利,可以操生死大權,為什麼幾年前不回來,把那些幾乎殺了她的人,全都殺掉,碎屍,剁成肉醬……殺人全家,好啊,把他們株連九族,把他們全都殺了,當着自己的面,能死多慘就死多慘……
可是,自己需要他的時候,他一直都不在。而現在,他僅僅是因為别人調戲情人,就能把人一家老小全都殺了。他憤怒的源頭,在于别人染指自己的私有品,或者,染指像他心上人的人,而并非是因為她本身,她本身,對于歐陽謙來說,是毫無意義的。
歐陽謙親眼看着柒休觐眼裡蓄滿了淚水,不解的起身:“小七,我殺的,都是想要傷害你的人,你是我心頭最鐘愛的,誰敢起這個心思,誰就得死,我是在保護你。”
柒休觐後退了幾步,躲開他的觸碰,漠然道:“王爺心頭鐘愛,我承受不起,您還是給别人吧。”
歐陽謙急沖沖的上前,攔住她的去路,欲哭無淚的控訴:“我保護你,也有錯了?小七,難道我要眼睜睜看着别人對你存了龌龊的心思還要無動于衷,這樣你才滿意?我不可能這樣的!”
“你隻是不想讓你的東西,沾染上别人的痕迹吧,這跟保不保護我,無關,換了别人也是一樣的。可是歐陽謙,你這樣做,根本沒有意義,如果你要這麼殺,那你有的殺了。”柒休觐捋着額頭,長舒一口氣,鼻息已經溢出了酸意,她一點都不想在人前示弱,不想在他面前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