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王急切的上前一步,氣惱道:“她隻是一個外人,我們兩個才是最親的,你為什麼總是胳膊肘往外拐。”
靈非垂下腦袋,低聲道:“她給我的感覺很像我娘,我沒有辦法讓她去死。”靈王啞然。
“總之你給我記着,我不許任何人傷害小七,包括你,你敢傷她,咱們倆的情分也就到此為止。”靈非眼中的堅持讓人心驚,靈王低落的道,“我知道了。”
靈非上前攙扶着柒休觐,柒休觐疼得連腰都直不起來,遲疑的道:“你……”
“你什麼你!我為了你,叛變了。”話說完,眼底卻露出了異樣的綠光。
兩人一起回到了軍營,碧洲成攙過她的身體,柒休觐露出虛弱的給他一張牛皮:“元帥,我暴露了,這是我在西麟找到的線索。”
林羨花了兩個時辰,才把柒休觐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完,她望着床上睡得死沉的人,歎道:“守護國家,真是太不容易了。”
這回就算碧洲成他們不說,歐陽謙也聽說了柒休觐回來的消息。
“小七!”歐陽謙趕到營裡的時候差點跌了一跤,景鴻堪堪扶住才沒讓他摔地上,碧洲成沉默的站起身來,看了他們一眼,他們就乖乖的跟在他後面走出去了。
一時間又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死寂一般的沉默着。
歐陽謙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去,站在她旁邊,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頭發,眼裡的晶瑩滴落下來:“真的是你,你還活着……”
柒休觐本能的對他的碰觸感到抵觸,腦袋往旁邊撤了撤,躲開他的手。看到他幾個月不見,竟然憔悴成了這幅模樣,心裡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她想,他憔悴的原因,多少有一點,可能是因為自己吧。
可是他們已經沒有關系。
柒休觐揚起一張客氣的笑臉,沖他禮貌而疏遠的道:“謙帥,勞你挂念了,末将沒事。”
歐陽謙被她疏離的笑容刺的心髒跟着眼睛一起疼,俯身想将她抱進懷裡,柒休觐卻閃開了。
看到歐陽謙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心裡還是控制不住的發酸發疼。
“聽元帥說,我那日遭遇不幸之後,你傷心了很久,讓你挂心了。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也不必記在心上了。”
“小七,蘇姑娘把一切都跟我說了,你這六年,我都知道了。”
柒休觐愣了一下,并沒有湧起委屈埋怨的情緒,反而是與之相反的羞恥和抗拒,她不想示弱,不想讓人可憐自己,輕輕笑了笑,然後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那個啊,沒什麼,我來到軍營這幾年,升了職位,漲了薪俸,還交到了好朋友,改變了以前許多不好的習慣,我已經沒什麼可追求的了,能一直這樣活着我就很開心了。這麼多年,是我一廂情願的追着你跑,是我上趕着的,你沒有必要感到愧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本心,而非被你所強迫。事情都過去了,我也不想再去回想,你是自由的,不用受任何束縛,也不用可憐同情我,我不需要。以後,找個有福氣的,好好過日子吧。”
歐陽謙拉住她的胳膊,淚流滿面:“為什麼,剛重逢的時候,不跟我說,為什麼,什麼都不跟我說。”
柒休觐蓦地笑了笑,有幾分難堪:“剛見到你的時候,是想說來着,我甚至,拿東西開拓了自己的身體,我疼得滿頭大汗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我哥回來了,我不能再讓他隐忍下去了。當我準備好一肚子話想要傾訴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對璧人般配的出現在我面前,我當時覺得,被人當衆扇耳光也不會有我那時候那麼難堪。說,說什麼呢?讓我跟一個有婦之夫尋求慰藉、疼惜和保護?我是大字不識幾個,不會張口就吐出文章來,可我有底線。對于一個心裡早已有别人的人,讓我去跟人示弱,讓人同情、憐憫,利用男人的愧疚,勉強把我留在身邊當個奴婢小妾,是把我的尊嚴扔在地上讓人踩,我沒那麼賤。”柒休觐轉過身來,歐陽謙已經哭得不像個人了。
柒休觐看着他成串的眼淚,心裡并不好受:“我當年同意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就說過,但凡你有了一點喜歡别人的意圖,你都不可能再擁有我的真心。我是個卑賤的草民,可我的真心不卑賤,它值得同等的真心。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糾結過去沒有意義。這一年多以來,我會難過,是因為我要時時刻刻親眼看着,你當着我的面找了一個又一個,而我,還沒有完全放下你。可是隻要我不在你身邊,不再想着你,我就不會難過。我幫你救了你好兄弟的老婆,你還我賣身契,我們已經扯平了,不是嗎?以後,我也不用作為一個情婦在你身邊,所以,我也看不到那些事了,看不到不去想,我還難受什麼呢?子逸,你已經長大了,好好珍惜你現有的東西,挑個有福相的,好好跟人家過日子吧,别再辜負别人的真心。你長得好,家世又好,其實隻要你好好待人家,不太可能遇到不幸福的姻緣,惜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