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痛了,痛得她已經沒有理智了,如果最後的一段生命還要這樣屈辱慘痛的度過,還不如早點去投胎。柒休觐滿臉都是亮晶晶的淚痕,回頭瞪着他:“你殺了我吧。”
“急什麼?先聊聊天吃點東西,你不想餓着去黃泉路吧?”匕首再次貼在大動脈上,凜聲道,“張嘴。”
柒休觐張開嘴吃掉了自己的肉,含在嘴裡,納蘭世康又逼迫道:“嚼了咽下去,我看着你呢。”
柒休觐麻木的嚼了嚼嘴裡的皮肉,納蘭世康‘啧啧啧’了幾聲,溫柔的替她擦掉眼角的淚珠:“真是我見猶憐呢。下一塊,烤哪裡呢?你平時吃肉最愛吃哪一塊兒的?”
見柒休觐不吭聲,他的刀子順着下巴劃過鎖骨落到胸口,往下按了按:“不如,這裡?”
盯梢的阿钊急的腳底都快生煙了,焦急的不斷看向門外,又看向屋裡,催促道:“少爺,您還是快點動手吧,謙王很快就找到這裡了。”
納蘭世康無所謂的笑:“他要找就找,我還怕他不成?我現在就像過街老鼠,走哪兒都遭人嫌棄,還不如最後再跟他老婆玩樂一番。啧,你都已經成了一塊爛抹布,怎麼王爺一點兒都不介意啊?還稀罕你稀罕的跟眼珠子似的?”
到了納蘭家被清算的時刻,納蘭世康再怎麼遲鈍,也反應過來了,那個一直與自己稱兄道弟的元淮,就是堂堂的王爺。那麼那些家族一個一個沒了消息,他也算明白了這是朝廷想要清剿江湖中的毒瘤,這件事肯定是謙王的意思,他是下一任的君主,一定是想借此機會建立民望,好給他以後當皇帝的時刻鋪路。呵,王爺上位,卻要他們這些人家破人亡,他自知不是良善之輩,毀在他手上的人有無數,可自認對朝廷還算忠心,該打點的關系,該交的稅也都如數奉上,卻還是落得棄子的下場。
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不免想起謙王為什麼要對他們這些人趕盡殺絕。柒休觐再失心瘋,也不至于說出自己是王爺的老婆這樣不可理喻的話。
知道了柒休觐與歐陽謙的關系,納蘭世康更是明白了,自己無論躲到天涯海角,都不可能有活路。人被逼到絕境了,反而根本不想做無謂的掙紮了。
納蘭世康知道歐陽謙早晚會找過來,他不是威風嗎?自己拼搏了這麼多年所得的成果,全都是給他人做嫁衣的,自己臨死了,身上卻分文不剩。那些平日裡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狗腿子,情婦們,更是一溜煙兒就沒了,他從被衆人高高捧起,到現在際遇一落千丈,巨大的落差讓他幾乎沒了理智。
那個曾經随意被自己往死裡虐待的賤人,搖身一變成了王妃,如果不是因為她,謙王沒想着清肅納蘭家。林家幫襯着那賤人一起對付自己,才落了好處,在納蘭家被處置之後,皇上沒有動林家一個人。堂堂一國王爺啊,就被一個女人牽着鼻子走,由着她這個婦人攪弄的江湖不得安甯。那他就要殺人誅心,他最心愛的人是被自己毀了的,他身份再尊貴,權利再強大,也換不回他的愛人。他就是要讓他親眼看到,他的妻子是怎麼毀在自己手上的,他要他親眼看着她的慘狀,痛不欲生。
他放下烙鐵站了起來,心裡尚存了一絲情誼,惦念阿钊畢竟是打小就跟着自己的,而且對自己從無二心,張口吩咐道:“老闆在三十裡外的驿站給我準備了逃生所需的錢财和藥材衣物,你去幫我取來。”
阿钊忙點了點頭就去了,納蘭世康望着門口的方向,那驿站來回要六十裡,阿钊沒有馬,隻能跑着去,來回最少也要半天才能回來。到時候,自己估計也已經死透了。在這兒的人,歐陽謙一個都不會放過的,隻希望到時候阿钊能自己看清楚形勢,然後去自尋生路。
他慢悠悠的站在她頭頂前面,一隻手揪起她的頭發,一隻手捧着她滿是淚光的臉蛋:“你哭什麼呢?搜集證據打垮我們的時候,你不是很有本事嗎?嗯?”重重的一耳光扇過去,柒休觐甚至感覺自己耳鳴了,粘稠的血不斷從嘴角和鼻子裡流出來,半張臉麻木的如同針紮,直到打了十幾下,她的臉都腫成了豬頭,流出的血都是紫黑色。
松開她的頭發,灑下了一小片血漬,納蘭世康将她的手按在桌子上:“一個小女子不在家好好相夫教子,跑我的地盤上撒野,啊?”一拳頭砸下去,柒休觐的手骨都被砸斷了,柒休觐啞聲慘叫,渾身都彈了起來,又被鐐铐固定隻能又躺回去。
“我還真想把你的手足都砍下來,可惜現在時間和條件都有限,找不着狗吃你的骨頭,真可惜。”納蘭世康回頭道,“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