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老爺雙手舉着小阿甯，笑的無比的開心：“兒子，你看阿甯多俊啊，要不這女娃兒養着給你當童養媳怎麼樣？”

小清廉被他的話惹得哭笑不得：“爹您别出馊主意了，也要看阿甯怎麼想啊。”

小阿甯睜着兩隻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小清廉：“阿甯，喜歡清廉哥哥，想給哥哥當媳婦兒……”

小清廉一個男孩子倒先害羞起來了，眼睛亮亮的看了小阿甯一眼，想憋着笑意，可還是從嘴角溢出來。

小清廉帶着小阿甯逛街，用自己的零用錢買了一堆吃的給她，小阿甯一邊吃一邊笑，小清廉揉了揉她的腦袋：“你怎麼這麼容易滿足啊？”

小阿甯嘿嘿笑的有點憨：“開心呀，哥哥對我好呀。”

兵荒馬亂的時代，小阿甯的爹娘嫌帶着一個女娃兒太累贅，把她丢棄了，隻帶了兩個兒子另尋出路去了。她才五六歲，一個人站在被丢棄的地方嚎啕大哭，但奔走的人們沒有一個為她駐足的。小清廉彼時還是一個同樣年齡的小孩兒，去外面采買食材的時候看到她一個人在哭，關心的問她怎麼了，為什麼哭。

小阿甯抽泣着說爹娘不要我了。

小清廉拉着她的手回了家，信誓旦旦的跟爹娘拍着胸脯保證：“我的飯量大，我把我一半的飯給她吃，爹娘，我們養着她吧。”

清老爺家裡也并不富裕，當即還在猶豫，小清廉又說道：“等我滿了年齡，我就去參軍，我參軍也是有饷銀的，到時候我把給她吃飯的錢還給爹娘，行不行？”

小阿甯連哭都不敢哭了，怕惹人厭煩，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們，等待自己的裁決。

清夫人跟清老爺說道：“現在這種時候，孩子送到衙門估計都無處安置，左右是一個女娃娃，吃不了多少的，我們再省省，好好将養着吧。”

夫人一發話，清老爺就松口了，點了點頭：“确實，可憐的孩子，也不能看着她沒人管。”

清夫人笑着對小清廉說道：“你爹同意了，還不快謝謝爹。”

小清廉跪下去，歡喜的帽子都歪了：“謝謝爹，謝謝娘。”小清廉拉着小阿甯的手，歡喜的對她說道，“阿甯有家了，這裡就是阿甯的家。”

因為他們家就隻有兩間屋子，小清廉直接收拾了自己的被褥挪去了廚房。清夫人不忍心兒子住廚房，要讓他跟着自己睡，小清廉不肯，說自己大了，不能跟着爹娘睡了，不然人家會笑話。

小清廉一家雖然清苦，但安貧樂道，鎮裡的夫子見小清廉和小阿甯都很好學，每每都趴在窗外聽課，出去問了緣由，便也同意他們随便尋個角落，每日來聽課，不收他們的錢。兩個孩子經常掙到了一點錢，就拿來買本子買筆，用來學習，清老爺和清夫人很感激夫子，便時不時的送去一些自己種的蔬果過去。

一天夜裡，小阿甯睡得迷迷糊糊，起夜的時候聽到小清廉在跟清夫人說話：“娘，男孩子的十歲生辰有什麼要緊嘛，我就不過了。等阿甯十歲的時候，用我省下來的錢給她辦一場呗，做一桌好吃的熱鬧一下。錢還有剩的話，我還想給阿甯買一件衣服，她的衣服都舊了，我老早就盯着她衣服看，早就想給她換下來了。”

清夫人無奈的揉了他的腦袋：“你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打了幾個補丁了，也不說給自己買一件。”

“我穿什麼不一樣啊，我們家錢财不多，得算着花。娘您不知道，阿甯現在也開始臭美了，總是對着鏡子照。唔，我聽鎮上的人說，女子長大了都是要塗胭脂的，胭脂是什麼東西呀？”

“胭脂就是塗在臉上能變白變漂亮的東西。”

小清廉略帶一點羞澀：“那我也想讓阿甯美美的。”

清夫人點了點他的額頭：“你真是人小鬼大。”

“總之，阿甯開心，我就開心。我在店裡給她看中了一身衣服，讓老闆給我留着了，等她生辰到了，我一定可以攢夠錢買的，隻是到時候買菜的錢要您二老出了。”

“你跟爹娘還客氣什麼，我們也待阿甯跟親人一樣，好，那你十歲的生辰，我們就簡單炒幾個菜好了，娘也不想太不顧你。”

小清廉嘿嘿笑了：“謝謝娘。”

夜裡，小阿甯的雙眼忽閃忽閃的，隐隐現出了幾分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