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帥帳的時候,剛剛提醒歐陽謙的那個小兄弟拖着幾個兄弟追上了她:“柒将軍,您沒事兒吧?”
柒休觐轉頭警惕的掃視了他們一眼:“無事。”
“謙帥回來之後,将軍總是曠職,原來是這麼回事……”那小兄弟抿抿嘴唇,望了望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謙帥是不是不肯寫休書?将軍如果過得實在煎熬,不如去求元帥做主,找元帥不方便的話,就去求求皇上?皇上再跟他兒子一條心,想必也不會不顧自己英明的名聲,應該會為您做主的!将軍人這麼好,不該過這樣的日子……就算将軍淨身出戶,您好歹還有這個吃飯的本事,想必不打緊。末将聽着謙帥這麼欺負您,也真的是聽不下去了,隻是末将人微言輕,說出的話就跟人蹦出的屁差不多,沒什麼作用。如果将軍要離開他身邊,末将和幾個弟兄都願意為您作證,證明謙帥确實欺負了您。”
柒休觐低下眼簾,細細思索了片刻,露出了一抹難以言說的笑意:“幾位真的想幫我脫離苦海?”
“當然!幾年前将軍幫過我,那時候我被參軍久的老兵欺負,上頭又是跟他們一派的,一起欺壓我……如果不是将軍為我出頭,我可能早就出營去了,哪裡還能熬到現在?哪裡還能按時給我病了的母親付藥錢?現在我每個月領了月俸,自己留下五百文,其餘的都給我母親寄去了,我母親現在身體恢複的還不錯。”
柒休觐眼珠子轉了一圈,問道:“你現在什麼職位?”
那小兄弟愣了愣,自己是個小士兵柒将軍不是知道嗎?怎麼現在這麼問?不過他也是驚疑了片刻,便立即回道:“将軍雖然私下裡指點我練功,隻是我自己不長進,總是沒什麼進益,因此,還未曾提拔。将軍有難,我們說話雖然沒什麼分量,但隻要能幫到将軍一點,我們都願意去做!”
柒休觐輕輕笑了笑,幾個小兄弟都不知她在笑什麼,不消一會兒,她的笑停了,靜靜打量了他們幾個:“果然,她給我的,不是獨一份的愛。”
“将軍在說什麼啊?”
“你們幾個肯幫我,很好,我也會人盡其用的,你們安息吧。”
柒休觐剛剛跟歐陽謙過招的時候,摸走了他身上的一把匕首,挨個捅了過去。待幾人痙攣倒地,她又挨個往脖子上踩了一腳,聽到脖骨‘嘎巴’一聲響,方才撕了自己的衣服,嗚嗚咽咽的跑進了帥帳:“元帥……元帥……你要替我做主啊……”
碧洲成正在看兵書,聞得聲音,餘光看到有個人走進來了,立刻轉過身去,清了清嗓子:“柒将軍有何事?”
柒休觐跑到他跟前,碧洲成擡眼一看,立刻移開了視線,整個人都彈了起來:“柒将軍,請你自重!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柒休觐偷瞄了他一眼,見他隻閉着眼睛念念有詞,微微撇了撇嘴,真沒勁啊。
“元帥,歐陽謙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元帥替我做主啊。”柒休觐往他位置上一坐,哭天喊地的叫着委屈,“青天白日的,他在營裡都要對我動手動腳,人家不從,他便拿人家幾個不相關的小兄弟出氣!不僅挫了我一根骨頭,還,還……那幾個小兄弟死得好慘啊……”
碧洲成聽到她這麼說,就顧不得男女有别的倫理綱常了,厲聲問道:“你說什麼?幾個兄弟怎麼了?”
“被那個殺千刀的給捅了……”
碧洲成心中大駭,歐陽謙并非是為了一己私欲而枉殺無辜的人,況且他們已經和好,親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怎會如此?
“那個混蛋實在太可惡了!元帥替我去打他!”
此時正好歐陽謙也趕了過來,碧洲成正要出門去,兩人對上,碧洲成還未待發問,歐陽謙就陰着一張臉,徑直走上前去:“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小七在哪裡?”
柒休觐等了一會兒,瞧着碧洲成沒有要跟他幹起來的架勢,索性不裝了,将眼淚朝上拭去,挑着嘴角笑道:“我不就是喽?”
歐陽謙冷聲道:“元帥請回避,此人冒充小七混進軍營,我要弄清楚她到底是誰,有何目的。”
碧洲成頓了頓,走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