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謙知道自己追回老婆不易,一直小心翼翼的,她不願意的,他都隻能暫且擱置。在他的視角裡,補辦婚宴等于昭告天下,謙王娶了柒休觐為王妃,她不願意,就代表了她随時能沒有壓力的全身而退。他心中忐忑,卻一直忍着,想她總有一天能感受到自己的用心,總會同意的。
他抱着自己能一直等下去的決心,就算自己再不舒服,也沒有對她發過一次脾氣,直到他有次從京城回隴安之前,跟龍庭見了一次面。
兩人也是忙裡偷閑,湊到一起喝一杯,歐陽謙問他打算什麼時候舉辦婚宴,龍庭忙得腳不沾地,無奈的說:“等忙完這陣兒再說吧,誰知道那些鳥人,會不會趁着我們舉辦婚宴的時候,整出什麼令人發指的事來。”
歐陽謙低垂下眼眸,悶了杯裡的酒,良久才歎息道:“其實,也不必如此小心,總不能西麟一日不除,你們便一日不成親吧?我都想着跟我家那位補辦一場婚宴,可她卻一直不同意……”
“呃……”龍庭起了一個腔,卻沒有繼續說下去,歐陽謙擡起眼眸看他,“怎麼了?”
龍庭臉色複雜,猶猶豫豫的道:“老謙,呃,這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歐陽謙心底湧上了不好的預感:“你幹嘛了?”
“……不是我!是你家的那位,呃……”
歐陽謙急的想揍他:“到底什麼事兒啊!你快說!”
“就,上次我跟阿覺一起去隴安辦事嘛,然後恰好碰到你家那位在外面吃飯,就,聊了幾句……”
龍庭和齊淮覺一起辦完了事,手牽着手,準備去吃點午飯,剛好看到柒休觐在靠窗的位置在吃飯,兩人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坐一起吃了。
齊淮覺先跟她問了好,兩個女人寒暄了一陣,随後龍庭問她:“老謙不是說要補辦婚宴嗎?你們想在哪兒辦啊?京城嗎?”
柒休觐夾菜的手頓了頓,輕笑一聲:“再說吧。”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齊淮覺柔聲問道:“柒姑娘是還有什麼顧慮嗎?我們在京城都聽說了,姑娘跟謙王和好了的。”
柒休觐眼底像是有燒盡的煙灰,輕輕歎息着,看他們兩人吃個飯都要緊緊貼着,思維突然放空了,像是魂不附體一樣,隻剩下一個空殼子在跟他們對話:“瞧你們小情侶,如膠似漆的,真是羨煞旁人了。龍庭,你也别光顧着自己有美人在懷,也管管你好兄弟。我這個樣子,還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你幫忙留心着,若是有好的,也給王爺留意一下。”
龍庭吃飯的動作頓住了,整個人都呆滞了:“啊?!”
齊淮覺也有些莫名,不解的看着她。
柒休觐絲毫沒有維持和保護自己姻緣的意思,讓他們都以為,柒休觐是不是失憶了,忘記了他們已經和好的事實了。
柒休觐沒管他們的臉色,自顧自的道:“我這身子,說不定半年三個月的,人就去了。王爺心懷仁義,又為人敦厚,我還是想着,他該有個心靈契合的伴侶,一起攜手餘生。我們的事不張揚出去,以後他再娶别的姑娘,還算是頭婚,我知道這麼做有些不道德,發生過的事,自欺欺人裝作沒有發生……盡管我心裡确實對那位姑娘心懷歉意,也沒辦法了,過去的時光,誰都無法回頭。王爺是想着我默默無聞的跟了他兩年,後來我又等了他幾年,他覺得委屈我了吧,所以想給我一個名分,給我一個說法。說實話,我不想,補辦婚宴太麻煩了,而且……如果被人知道了我曾經跟他在一起過,就算沒有夫妻之實,隻怕人家姑娘家也會介意吧。我覺着,你認識的人多,王爺不肯操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你幫忙留意着點兒。如果有喜歡的,不妨收在身邊,也好時時有人照顧他的起居。”
龍庭和齊淮覺齊齊皺眉,一臉費解:“什麼?我沒聽錯吧?你人還沒過身呢,就操心着老謙的下一任老婆了?”
齊淮覺也是覺得匪夷所思:“柒姑娘,你說這樣的話,謙王會很傷心很傷心的。我不相信他對你的感情至深,你會感受不到,為什麼要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