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休觐等人到了豐城,找到了蕭聞,他也傷的很重,隐淵也是為了救他才被完顔斑鑽了空子打傷的。
柒休觐很擔心他們的傷勢,好在軍醫給他們醫治過後,說他們隻需要好好休養,就不會有什麼大的妨礙。
“師祖,來,吃點水果吧。”柒休觐将切好的果盤放在床邊,用果叉叉了一塊蜜瓜遞過去,隐淵倚在床頭,捂着傷處,自己接過果叉吃了一口。
柒休觐輕聲道:“解藥我已經讓人快馬加鞭送回京城了,我也跟謙王寫了信,他正在往豐城趕來,等他趕到了,讓他送您回京吧。”
隐淵疲憊而又感慨的笑了出來,柒休觐一時有些莫名,隐淵望着上方,唏噓的道:“這麼多年了,我對謙王一直有戒心,提防着,擔心他會對皇帝不利。直到前幾年,他甯願自己死,也要保全皇帝,我的戒心才消除。這麼想來,還真是感慨,我以前,一直對皇帝耳提面命,不許他重用謙王,不許給實權,可皇權的統治最終還是滑向了謙王那邊。”
柒休觐應道:“我聽謙王提起過您對他有誤解,不過我也能理解,您的擔心畢竟不是毫無道理的。好在,謙王是真的孝敬皇上,并非弑父奪權之輩,您放心。”
“以前總擔心我們兄弟二人擁護了一輩子的江山,落到外人手中,現在年紀到了,倒也看開了許多。是不是元氏子嗣繼承,也并沒有那麼重要,隻要君主是對天下百姓好,費心的,想讓百姓過上好日子,誰來當這個皇帝,都可。”隐淵轉頭看向柒休觐,似乎透過時光看到了多年以前的景象,“謙王小的時候,我還想過把他送走呢……真是,歲月如梭……一轉眼,簡譽都那麼大歲數了,謙王都要三十歲了,日子過得,真是飛快啊……任何一件事的走向,都與人的未來環環相扣,如果當初謙王真的走丢了,沒有你們這段姻緣,今日我的性命怕是也要隕落于此了。”
柒休觐不明白過去他們之間相處的細節,不明就裡的安慰:“哪裡的話,師祖為國為民的拳拳之心,也能保佑師祖壽比南山。”
歐陽謙用最快的速度趕來了豐城,柒休觐見他來了,站了起來:“師祖他受了重傷,你送他回京城吧。”
歐陽謙應了一聲,走上前去,他在面對隐淵的時候,總有種尴尬的無所适從,雖然随着年紀漸長,這種不适稍稍好些了,但畢竟不能對他像對尋常人。
所以他沒有像柒休觐一樣,第一時間關心他的身體,而是到床邊撩衣跪下請罪:“長老何時來了西麟,子逸竟然懵然不知,讓長老涉險,實在是不孝極了,請長老責罰。”
柒休觐一臉黑線:“罰什麼罰?他連床都下不來!得得得,别整這一出了,快起來吧。師祖來西麟,你都不知道這回事,哪能怪到你頭上啊?”
隐淵:“……”
歐陽謙:“……”
“起來啊,你看他有力氣責罰你嗎?嘿,還真是愣頭青。”柒休觐拉他站起來,推他坐到床邊沿,“師祖都那麼大年紀了,受了重傷,你還擱這兒請罪請罪的,不知道說點寬慰師祖的話啊?真是的!”
“……”歐陽謙确實很少跟隐淵說過什麼慰藉的話,他也一向不給自己機會,所以他們之間的擔心,總是會摻雜着很多沉默和不知所以。
柒休觐被他們的沉默整的也很尴尬,不時地看看他,又看看他,遲疑的道:“呃……說話啊你們。”
隐淵示意柒休觐出去:“休觐,你先去好好歇一歇吧,這裡有謙王照應。”
柒休觐點了點頭:“好,那你們聊。”
柒休觐出門後,歐陽謙站起身,隐淵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你坐下,我受傷也是為了皇帝的病情,與你沒有關系,你不必如此。”
歐陽謙又坐下了,有些愧疚的道:“義父何時身體又變差了,子逸竟然都不知道,真是愧為人子。”
“你一直在忙别的事,不怪你。隻是,謙王,皇帝的性情大變,多半還是西麟的那位動的手腳,宮裡未必就沒有他的内應。皇帝上了歲數,身體經不起折騰了,謙王,西麟那位,你務必要除掉他,不能再給他可乘之機。”
歐陽謙擡頭看他,隐淵雖然病重,但眼中的威嚴不減,被他這麼注視着,歐陽謙仍然能感到壓力倍增。
西麟趁着隐淵和蕭聞重傷,碧洲成養身體的空隙,聯合尤國趁着這次機會也攻了過來,元國一時間腹背受敵。元國将領紛紛去到不同陣地去打仗,沈念非得跟着薛昂去戰場,薛昂阻攔不成,氣惱的不理她了。
沈念可憐巴巴的捏着他的衣袖:“人家想跟你同生共死嘛。”
“戰場上不是兒戲,你怎可拿自己性命開玩笑!”
沈念也沉下臉來:“什麼叫開玩笑!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上戰場,想跟着你去,在你看來,都是玩樂而已嗎!”
薛昂一見她沉臉就心裡打鼓:“算了,你要跟就跟着吧,但是你絕對不能上戰場,必須在營地裡待着,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