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娴昏迷過去了,周遭的侍衛更是一窩蜂的沖上去,元靖看着地上弟弟布滿血污的屍體,絕望昏倒的母後,在這種緊要關頭,什麼過往的争吵和隔閡都變得不值一提,他隻知道,這些通敵的叛國賊要合起夥來,把他們一家一網打盡。
元承儒跟侍衛統領的打鬥根本沒用真功夫,不過是做做樣子,他也沒想到元靖被凍得半死不活,全身的肉摸上去都是僵硬的,又挨了幾刀,竟然還能負隅頑抗這麼久。好像他不怕刀劍砍來,也感受不到疼,哪怕刀砍在身上,他的動作也沒有停頓一下。
元承儒小聲囑咐道:“你們下手留點力,别把人給我廢了。再派人去通知劉守常,說他們都在這裡,讓他前來保護。”
侍衛統領随即吩咐下去,又不解的問他:“您為何一定要留大皇子一命?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啊。”
元承儒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你們這些武将,隻懂得動刀動槍,卻完全不懂得政治,我留他,自有留他的用處。”
侍衛統領一知半解的應道:“是。”
“這次我們的人護駕有功的将領有幾位?”
“目前還有十三位,其餘的都……”
“足夠了,有了這次,元安軍内部也可以安□□的人了。”
劉守常聽說了皇子們和皇後都在一條隐蔽的小道上,将眼前的局勢安排好,立刻就跟人去了。皇後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看上去已經昏厥,大皇子渾身血迹,看上去奄奄一息……
劉守常在隔着數百米的地方,架起弓箭,射穿了挾持着皇後的反賊的脖子,又射穿了十幾個圍攻元靖的反賊。
随後他拿起刀刃,不過用了數秒的功夫就趕到了元靖身邊護駕:“大皇子殿下,末将救駕來遲了!讓殿下受了驚吓,您還好嗎?”
元靖咬牙切齒的吞下口中的血污:“……無礙。”
“皇子殿下和皇後娘娘待在一處,有末将在,不會有事的!”
元承儒還在假模假樣的跟侍衛統領打鬥,一個不小心就被重傷了一劍,頓時沒了反抗之力。
劉守常一時也不知道元承儒在這裡又扮演了什麼角色,吩咐了自己帶來的人讓他們拖住反賊,他和親信護送皇子皇後離開。離去之際,元靖走了兩步,又停下了腳步:“且慢,地上還有,我弟弟……”
劉守常心裡‘咯噔’一下,忙四處去尋,元靖徑直走向自己弟弟所在的位置。一個小人兒,身體被切成兩半的樣子,實在過于血腥,這個人又與自己有着血脈相連的關系,元靖也是想要抱起他,卻又不敢碰到他。
他的血已經染紅了包裹着他的襁褓,元靖覺得自己的心是空的,他并感受不到什麼過激的情緒波動,可臉上卻流下了麻木的眼淚。
劉守常找屍體的時候,發覺元靖愣在當場,趕去看到小皇子的屍身,歎息一聲,勸慰道:“殿下,節哀順變,此時還不是傷心的時候,末将要先确保皇後娘娘和您的安危。”
話音未落,劉守常的餘光就看到不遠處的幾架大炮緩緩而定,他目光一凜,立刻帶上元靖和任娴,往遠處有遮擋物的地方逃去。
元靖不斷掙紮着:“我弟的屍身還在下面……”
他隻得一邊逃竄,一邊敷衍:“殿下放心,末将先護送娘娘和殿下藏身,再來帶回小皇子。”
元靖的雙眼充斥着憤恨的紅暈:“等到那時,他的屍體都會被炸成灰了——!”
劉守常隻得先落地,将他們二人安放到一個隐蔽的地方:“您二位在這裡别亂跑,末将去取回小皇子的屍身!”
劉守常再度回去,就相當于是進了一個早已埋伏好的陷阱,被人當成了瞄準的活靶子,他憑借着自己高超的輕功,躲過了十幾發炮彈,可孩子卻被侍衛統領拎在手中,并不好奪。
沒想到關鍵時候,元承儒沖到最前面奪回了孩子,借着掩體,和劉守常一起趕到了元靖所在的位置。
元承儒知道所有人都不明白自己今日的舉動,可他不需要他們明白,他隻需要元靖領他的情就夠了。
元靖從元承儒手中接過弟弟的屍體,在觸碰到襁褓的一霎,元靖毫無征兆的鼻子發酸,眼淚即刻湧了上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至親已經離開了這個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