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懂瑞秋話外之音的溫蒂沒直接回答,反問了她一句:“你後悔了?”
“我不知道。我長這麼大一直活在我爸給我制定的人生軌迹裡,我之前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我不知道逃婚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我甚至不知道我接下來需要做什麼。”
瑞秋的話語輕輕飄過,溫蒂的眼眶中閃過一抹難以言說的光芒,她想到了一個月前,她前女友和她說的分手原因——她說,她父母要她結婚。
呵,多可笑,多無力。讓溫蒂覺得幾年的感情和自己都像一個笑話。
瑞秋注意到溫蒂表情有一瞬間的失控:“你怎麼了?”
“沒事,想到了一些事。”溫蒂輕輕搖了搖頭,“瑞秋,你真的很勇敢。很多人即便清楚地意識到這種被安排好的生活并非他們所願,也不敢去抗争,不敢去打破那層束縛。"
瑞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是覺得,你好不容易逃出來,能夠重新出發,去領略與過去截然不同的風景。就這麼妥協有點太可惜了。”溫蒂認真地看着瑞秋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而你,甚至還沒有真正開始去深入體驗和感受眼前的生活。”
瑞秋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下來。
正當溫蒂猶豫着是否應該回到自己的房間,給瑞秋一些安靜獨處的空間時,她突然聽到了瑞秋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你剛剛提到,來紐約工作的決定帶着賭氣成分——我能知道背後原因是什麼嗎?"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溫蒂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避開瑞秋的視線,假裝随意地問道:“你喝酒嗎?我下午看到冰箱裡放了幾瓶酒。”
瑞秋回答得很爽快:“好呀。”
溫蒂很拙劣地開始轉移話題,還好瑞秋隻是随口問了一句,沒得到答案也沒繼續追問。
從冰箱中拿出了兩瓶啤酒出來後,溫蒂寫了個小紙條貼在冰箱上,方便莫妮卡明早能看到。
“喏。”溫蒂把其中一瓶啤酒遞到了瑞秋手上,“我已經打開了,直接喝就行。”
“謝謝。”瑞秋笑着接過。
溫蒂輕輕地用自己手中的酒瓶口輕觸瑞秋的啤酒杯邊緣,發出清脆的響聲:“為我們各自新的開始,幹杯!”
“幹杯!敬新生活!”
接下來,兩個人就這麼各懷心事地在窗前對坐着默默飲酒。
溫蒂一邊喝酒一邊望着窗外出神,等手中的酒瓶空了才回過神來。她這才發現瑞秋已經靠着窗戶睡過去了,瑞秋的手邊放着一個已經空了的酒瓶。
溫蒂站起身,蹑手蹑腳地走到瑞秋身邊,小心翼翼地拿起空酒瓶,随後,将兩個酒瓶一同扔進了廚房垃圾桶裡。
回到睡着的瑞秋旁邊,溫蒂伸手輕輕拍了拍瑞秋——毫無反應。
她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看着瑞秋在這睡着了,溫蒂輕輕歎了口氣,動作盡可能輕柔地将瑞秋抱起,穩步向房間走去。
就在溫蒂抵達床邊之際,一隻手臂溫柔地環繞住了她的脖頸。她低頭看向懷中的瑞秋,隻見瑞秋的眼睛半開半合,溫蒂正對上那雙依舊帶着幾分朦胧與迷離的視線。
“你醒了?”溫蒂感覺氣氛有點尴尬,想趕緊把瑞秋放下,然後暫時逃離這個房間。
瑞秋哼了一聲,看起來還沒完全醒。
環住溫蒂脖頸的手完全沒有松手的意思,溫蒂隻好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把瑞秋輕放在了床上。
她正準備輕輕地将瑞秋的手臂從自己脖頸上放下,卻突然感受到瑞秋的手臂猛地一緊。下一秒,溫蒂的嘴角就貼上了瑞秋柔軟又濕熱的唇瓣,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大腦霎時間一片空白。
溫蒂能清晰地感覺到瑞秋的呼吸灑在自己臉上,但她完全不敢往瑞秋的方向看,整個人就像被定住了一樣僵在原地。
在溫蒂反應過來推開瑞秋之前,瑞秋就松開手躺回了床上,像個沒事人一樣沉沉睡過去了。
徒留溫蒂站在原地,滿眼複雜地看向她。
溫蒂走出房間準備給自己倒點涼水喝,擡手看了眼手表——其實剛剛瑞秋吻上她的嘴角也就停留了3、4秒。
兩杯涼水下肚,溫蒂的理智就回來了。
隻不過親了一下唇角而已,她都美國人了。也許是表達感謝,也許是有點醉了,也許……總之,她是個剛逃婚的美國直女。
想清楚後,溫蒂就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回到房間,把被子給瑞秋蓋好後,就躺在床的另一邊,很快也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