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妮卡的外婆安葬儀式完畢,一行人準備從墓園出發,前往莫妮卡家參加招待會。
莫妮卡和她媽媽走在最前面,羅斯緊跟在她們身後。
錢德勒和喬伊在溫蒂身後緩慢移動中,溫蒂隐隐約約能聽到從喬伊外套裡穿出來的聲音,聽上去像是體育解說。
溫蒂、瑞秋和菲比三個人并排走在中間,沉默将她們籠罩着。其中,兩個人各懷心事,剩下一個在欣賞墓園風景。
溫蒂沒忍住又偷瞄了一眼此時面無表情的瑞秋——她原本以為昨天晚上咖啡館能正常對話了是關系回暖的标志,沒想到今天關系反而更冷了幾分。
剛準備把目光收回,溫蒂就看到瑞秋因為沒注意腳下松軟的泥土,腳崴了一下。
下意識地,溫蒂迅速伸手扶住了身形不穩的瑞秋:“你沒事吧?”
“謝謝,沒……有點事。”瑞秋的手剛松開幾分,停頓了幾秒後,又抓回了溫蒂的手臂。
“多美好的一天啊!”菲比突然發出一聲感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菲比對着莫妮卡解釋道:“我指天氣。”
溫蒂擡頭看了眼天空——萬裡無雲,碧空如洗。今天天氣确實很好,但直到菲比此時提起,溫蒂才後知後覺發現這一點。
羅斯往前走了幾步:“是啊,空氣清新,草木茂盛……即使外婆已經過世,但似乎還有一些……我也不好說——”
随着話音落下,羅斯本人也落進了坑裡,傳來一聲悶哼。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連忙圍了上去,包括剛崴到腳的瑞秋。
瑞秋健步如飛地趕到坑邊才意識到不對勁,她緩緩松開了抓着溫蒂的手,心虛地笑了笑:“我現在突然感覺好多了。”
溫蒂點了點頭,視線轉向了在坑底躺平的羅斯。
羅斯看着上面六張寫滿關切的臉,出聲寬慰道:“我還好,我沒事,隻是我最大的夢魇成真了。”
……
羅斯從坑底被拉出來後,就被架回了家,接着被平放在了客廳地闆上。
菲比跪坐在羅斯旁邊準備給他看看肌肉是否抽筋了。
溫蒂拿着一小袋冰塊走到了瑞秋旁邊:“給,扭傷的地方冰敷一下。”
瑞秋下意識接過去後,愣了一下:“我沒事了,現在一點感覺都沒了。”
“那可不一定。”溫蒂聳了聳肩,“有人扭傷之後覺得自己沒事,後面痛起來去醫院檢查發現骨裂了。”
瑞秋被吓到了:“這麼嚴重?!那我要去醫院嗎?”
“一般情況下不至于,最多就是韌帶損傷。”溫蒂安慰了一下,“我可以幫你看一下。”
瑞秋遲疑了幾秒,接着把鞋脫了,之後将左腳駕到了溫蒂腿上。
溫蒂先是看了一眼,确認沒有腫脹和淤青,然後輕輕按壓了幾個地方,輕聲問道:“痛嗎?”
瑞秋的視線緊盯着溫蒂抓着自己腳踝的那隻手,聽到溫蒂的問話輕輕搖了搖頭。
“那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冰敷一下就好。”伴随着溫蒂聲音的,是突如其來的刺骨的涼意——溫蒂幫忙把冰塊敷在了她的腳踝上。
突然的刺激讓瑞秋下意識想把腳縮回去,被溫蒂及時制止了。
實在是太冰了,瑞秋因為這一小袋冰塊徹底回過了神,内心剛升起的燥熱和别扭似乎也被冰塊凍住了。
她現在應該道謝的——回過神的瑞秋心想。
“那你坐這好好休息一下,我去看看羅斯。”溫蒂微微一笑,就把瑞秋的話語堵在了嗓子眼。
瑞秋怔了一下,然後揚起一個笑容:“好。”
瑞秋盯着溫蒂離開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現在心情很煩躁,準确來說,她和保羅談戀愛之後心情一直都很煩躁。
但瑞秋很清楚,症結所在不是保羅,甚至在他飛往羅馬後,她甚至偶爾會忘記自己有了一個新男友。
不過,在其他人察覺到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保羅是個很好的借口。雖然,隻用來搪塞過莫妮卡的關心。
想到這,瑞秋又煩悶了幾分。她不信溫蒂察覺不到,但溫蒂就是沒過問過一句。
這個人真是可惡啊,明明在躲着自己但又想在大家面前維持體面。要是這樣也就罷了,瑞秋覺得那點就連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好感過段時間可能就消失了——現在又來關心她算怎麼回事?
好吧,算朋友。
朋友,瑞秋平生第一次對這個詞又愛又恨。
這個詞就像一道無形的枷鎖——這很不瑞秋,她一直都是用行動支持“喜歡就要勇敢表達”這一觀點的人。
該死,她為什麼會喜歡自己的同性朋友?
剛吃下去四片止痛藥的羅斯一屁股坐在瑞秋旁邊,打斷了她混亂的思緒。
羅斯看上去有些神志不清,叫着瑞秋的名字,然後像個孩子一樣說道:“我最愛你了。”
瑞秋眼睛一亮,神志不清的羅斯給了她靈感。她準備等下就給自己灌幾瓶酒。
“你知道我最讨厭誰嗎?”瑞秋笑着問羅斯。
“誰?”
瑞秋小聲回答道:“溫蒂。”
瑞秋說完又開始覺得自己幼稚了,她隻敢在不清醒的羅斯面前才能洩露一絲别扭的情緒。
羅斯此時遲鈍的大腦反應了好一會,才難過道:“噢,你根本沒懂我的意思。”
說完,他就倒在了瑞秋腿上,昏了過去。
瑞秋被禁锢住了,動彈不得,隻好取消給自己灌酒的計劃。
不遠處的溫蒂憑借良好的聽力聽到了瑞秋和羅斯的對話,雖然沒聽到瑞秋的回答,但憑口型很容易判斷出是自己的名字。
最讨厭她?
溫蒂覺得自己剛剛的好心被狗吃了。她沒多猶豫就走到了瑞秋旁邊,幫她從羅斯的禁锢中解救出來。
溫蒂似笑非笑地看着瑞秋:“讨厭我?”
瑞秋明顯沒料到溫蒂會問這個問題,一下慌了神:“呃,不是,沒有,我開玩笑的。”
連忙否認後,瑞秋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看向溫蒂的眼睛:“能陪我出去透下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