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主動提起,那她當真是毫無芥蒂。
夏霁眼眸流轉,不外乎姊妹間相聚,應是出不了差錯:“那我尋兩個機靈的婢女随你一起,還有霍刀,若你有事可随時吩咐她們,或者讓霍刀回府找我。”
能幫到夏霁,悠悠很歡喜。
雖然她存着一點小小心思,但她絕不會将其宣之于口。
夏霁拿了錠金子交給身邊婢女;“你去把這個送去酒樓,替我謝過掌櫃的送來的茶,另外悠悠晚些時候回去,替她向掌櫃的告個假。”
王楚香已經走到門前,夏霁上前把門抵住,卡着門不讓她進:“等等,我還沒更衣呢。”
她揮揮手,婢女們為悠悠換上衣服,王楚香雙手叉着腰在外面等着,嘴裡不住催促:“都是自家好姐妹,何必如此扭扭捏捏,先開門讓我進去,那麼多日不見,你都不想我們麼!”
悠悠不喜歡豔的衣服,婢女們為她換了一身素色衣服外搭了一件棉裳,她們平日小聚大多在室外,如此天氣,隻怕手爐不夠暖。
夏霁又為她插上一支玉簪,悠悠之前走街串巷,朝不保夕,日子過得清苦,吃不好睡不好,現在有了居所遮風避雨,夏霁還經常給她送些珍貴的藥材,她的膚色越發白皙紅潤。
她打量着鏡中的自己不知不覺竟看呆了,她從未想過自己能如此美。
夏霁望着銅鏡中的悠悠,不由得驚歎:“我倒覺得我們兩個愈發相像。”
夏霁拍拍悠悠的肩膀,把愣神的她喚回。
悠悠笑笑說:“還是公主更好看一些。我這身氣度終究是比不了。”
夏霁扶着她的肩膀,認真地說道:“記住,你現在便是大夏公主,王家小姐人很好,有她在肯定無事,如果你應付不來,就讓霍刀回府尋我。”
悠悠點點頭,帶着她身後的兩名婢女起身相迎,夏霁躲在紗簾之後。
王楚香還在拍門,門被打開,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先愣了一秒,而後親昵地挽起悠悠的手臂:“你今日打扮得這麼漂亮,不行,我也要回府換身衣服。”
悠悠被她拉走,卻不時回頭望着院内,早已不見夏霁的身影。
她們二人從裴府出去坐上王家的馬車,夏霁把門關上,既然“她”已經正大光明從裴府走出,那她不能讓裴府的人發現她的身影。
婢女和容嬷嬷不時在院外溜達,幫她注意着周圍來人。
這還是夏霁入府後第一次老老實實待着,足不出戶。
她昨夜同母後說好,會安排阿靜入宮,作為侍衛或婢女留在宴會上,若出現意外情況可以随時接應。
如夏霁所料,悠悠被王楚香帶去郊外别院,臨安官家小姐們早已在此恭候多時,見悠悠走來,她們紛紛起身,同她關系親近的上前拉着她的手,有的則在她身旁行禮微笑:“公主。”
其中還有她初見夏霁,在胭脂鋪旁順走荷包的兩人,悠悠對她們點點頭,盡量掩下心中的不安和尴尬。
悠悠認不全她們,依夏霁的話說,認不得不要緊,反正她亦不熟。
來之前,夏霁給悠悠介紹了幾個王楚香的至交,隻要認得她們幾人便可,悠悠笑着點頭回應她們。
夏霁不願學習琴棋書畫,夫子講學時隻顧打盹:背書累腦、彈琴廢手、作畫廢紙、寫字需墨,她總能找到奇奇怪怪的理由,各項都學一點兒,但個個都不精,倒不用悠悠發愁,若夏霁是一個才女,悠悠隻怕很快便露餡。
往日夏霁參加時也隻坐在一旁看看畫,喝點兒茶,嗑瓜子兒。最後大多淪為了她與王楚香之人打葉子牌。
悠悠到時,有的姑娘們已經提筆作畫,有些人已經作罷,王楚香拉着悠悠在一幅幅畫前經過。
裴凝此時在郊外騎馬,他遠遠看到門前的馬車,問身旁侍衛:“這是何處?為何有如此多官家馬車。”
侍衛派人上前打探,回來禀告:“回将軍,是臨安中官家小姐們在此小聚,少夫人也在其中。”
裴凝拉着缰繩勒馬停下,夏霁不是身子有恙,感染風寒在府中休養?
他無奈地搖搖頭,果然,她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但他嘴角的笑卻很難壓下去。
裴凝把雙腿用力打馬向前,侍衛緊緊跟上:“去,遞一個帖子看能否讓本将軍也去湊湊熱鬧。”
侍衛傳話後家丁得了消息,匆匆跑進院内,不多時從中跑回,躬身邀請:“将軍請進。”
裴凝下馬将缰繩遞給侍衛,大步跨了進去。
悠悠聽到家丁的傳話心中一慌,她本不願見裴凝。她怕自己稍一疏忽,讓他發現端倪。
王楚香興奮地拍手:“快呀,還不快請人進來,怠慢了将軍,你們擔待得起麼!”
她話已出口,悠悠再去阻攔已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