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一定要去嗎?”
雲頌調侃道:“你方才說問我一個問題,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江衍低下頭,他不想雲頌去犯險。
雲頌手指在地圖上的某處點了點,用靈力将地圖燒成灰燼,她走到江衍面前摸了摸他的頭,道:“小家夥,告訴你一件事,這世間無人能傷到我。”
神魔共滅,隻有她活了下來,她是這天上地下唯一的古神族,靈力強橫,無人能傷她,除非她自傷。
江衍眼睛一亮,對啊,姐姐很厲害的。
“姐姐,那我能幫你做些什麼嗎?”
旋即他又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不是不該問?這是第三個了。”
“第四個了……”
雲頌一笑:“無事,不必這般謹慎。那第二條便當我沒說吧。”
江衍大喜:“姐姐,你答應我跟着你啦?”
雲頌道:“非然,不過——”
江衍垂下的頭又擡了起來。
“若是你能完成好我交代給你的事,我會考慮帶着你走。”
江衍狠狠點頭:“姐姐,你說,我一定能完成。”
雲頌拿出一塊玉佩給他:“我已施下隐身咒,隻要握住玉佩便能隐身,我去和方靈互換,在我回來之前你二人以雲一雲二的身份待在城主府,如有危險便捏着玉佩跑出城主府尋個地方等我,不必留記号,隻要玉佩在手,你在哪我都能找到。”
江衍将玉佩握在手心:“姐姐,我一定會拿好這塊玉佩。”
他整個人消失在雲頌眼前。
“……”
雲頌擡起手,精準地拍在他的肩膀上,道:“現在還不用握。”
江衍撓頭:“一時高興,忘了。”
傍晚時分,家仆送來晚飯。
雲頌等人離去,道:“害怕嗎?”
江衍搖頭,眼神堅定:“姐姐,我不害怕,我能做到。”
雲頌笑了笑,消失在江衍面前。
方靈早已被人打扮好關在房内,城主下令讓人在屋外守了三層。
她緊緊拽着手指,不停地祈禱神明救她。
雲頌倏然出現在新房,她掀開方靈的紅蓋頭。
方靈錯愕:“姑娘,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噓。”雲頌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拉起方靈走到銅鏡前,兩人的衣着頓時互換,容貌也随之改變,方靈變成了雲一的模樣,而雲頌變成了方靈的模樣。
“方靈姑娘,莫要多問,我送你去一個地方,江衍會告訴你怎麼做。”
她擡手虛地往下一壓,一個傳送陣出現在地面:“這陣會将你送到江衍那邊,進去吧。”
方靈一時間有些呆愣,她見雲頌淡定從容,乖乖地聽話走了進去,臨了,她問道:“姑娘你——”
傳送陣啟動,片刻後,方靈出現在客房中。
江衍看見“雲一”,以為是雲頌去而複返:“姐姐!”
可眼前的“雲一”的眼神怔愣,明顯不是同一個人,他眼底閃過一抹失望,又快速地掩飾下去:“方靈姐姐,你來啦。”
雲頌自己蓋上紅蓋頭,靜靜地坐在床邊。
林嫣沒過一會兒走了進來,掀開蓋頭确認是方靈又扔了下去,趾高氣揚道:“方靈,替本小姐出嫁也是你的服氣,你放心,等你出嫁,城主府會好好照顧你那瞎眼老娘,等她走了,城主府也會給她送終。”
雲頌想起林嫣在“雲一”面前輕聲細語的模樣,與此刻是大相徑庭,心道:這位小姐,還有兩幅面孔呢。
林嫣沒聽到回答,踢了雲頌一腳:“聽到沒啊?回話!”
雲頌蹙眉,裝出方靈柔弱的模樣答道:“是,小姐。”
子時到,鑼鼓聲起,雲頌在吹吹打打中坐上花轎被送出府。
花轎隊伍出了澧州城一路往一座山而去。
夜色深邃,枝桠張揚如鬼魅。
一行人熟門熟路地吹大樂聲給自己壯膽。
鳳栖山腳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童謠:
新嫁娘,新嫁娘,夜半子時坐花轎。
大花轎,晃啊晃,莫要笑着上山崗。
送親隊伍送這種鬼婚送了二十年,已有了經驗,隻要新娘按照童謠唱的哭哭啼啼,上山的氣氛雖然可怕了點,但都沒有什麼大事。
每年的新娘都是哭着的,畢竟誰不怕死呢?
今年這位倒是奇怪,好像一點哭聲都沒有。
有人叫停鑼鼓聲,仔細聽了聽,還真沒有。
他喊道:“新娘子,你還醒着嗎?”他擔心人吓暈了,那就遭了。
雲頌答道:“醒着。”這鑼敲得這麼響,人能不醒着麼。
這人問道:“你怎麼不哭啊?”
雲頌反問:“為什麼要哭?”
這人急道:“你沒聽見童謠唱的嗎?莫要笑着上山崗,便是要哭啊!往年哭嫁的新娘,隊伍都不會出事。”
雲頌淡淡道:“那怕是要讓你們失望了,方才從聽見童謠起,我便笑了。”
畢竟這惡鬼的排面整得還挺有模有樣。
衆人面色大變。
從方才起,便……笑了?
铛镲铛镲——
停滞的鑼鼓聲倏然響起,衆人看着手中的事物,紛紛搖頭道:“不是我,我沒有打。”
衆人瞪大雙眼,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