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這種存在——與其說他是髒,倒不如說他是近死之相。”宋懷覺說着,李剩麗的左手臂便脫離了身體。
她像是拆玩具一樣,把李剩麗的手臂給拆了下來,而在他臂子離體之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不像其之前把手化作成刀,扔向皇甫罡的時候。
可能是因為
——其的手臂,早已自動恢複成了原狀。就在他整個飛出來的那刻起。
面對此等惡臭,就算是宋懷覺,也止不住搖頭皺眉。
不要太搭,這惡臭與這李剩麗的本質,簡直如出一轍,都一樣是臭不可聞的。
藕斷絲連、或粗或細的,像血管又像神經的東西,被扯了出來。
應該是連接肢體的線,死者就算複活,也是會跟正常活人,不一樣的。
具體數量不多,也就十來根的樣子。
黑色的線條,看上去異常粘稠,它沾着血。還對外冒着黑氣,似乎是想将
——這臂子重新與他的身體連上。
她隻好用力一扯,将這線給扯斷,讓這線再無連接之用。
沒有用的東西,總會自然而然地消失。
不等這臂子落地,黑色的血便已流了一地。惡臭也因此消下去了些。
李剩麗更是如遭雷劈,它總算是回過神來。
其原本消失掉的痛覺,現在竟是恢複過來了。
李剩麗痛出了淚花,他連淚都是黑色的。
從他老态龍鐘的臉上流下,活像是那被哭花的妝容。
他有些急切,又有些害怕。
急切于要怎麼給自己的行為找補,好讓眼前人可以去放過他。
害怕于這劇烈的疼痛,像是生命消逝前的征兆。
明明早就死了,按理說是不會再死一次的,可不安,為什麼他心裡就是擺脫不了,這不安呢?
李剩麗仰視向宋懷覺,那眼神中充斥着恐懼。早已沒了之前的輕視之意,他原有的猥瑣,也是随着痛覺的複蘇,而跟着消失了。
他驟然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眼前人,可能真的有
——能讓他再死一遍的能力。
而再死一次的話,那便是有再多願力,再上幾次熱搜,都給其賦不能。他絕不會再度複活過來。
于是。
他就像要被母親抛棄掉,不再受母親注視的孩子般,本能感覺到那,無法被消除掉的恐懼。
而宋懷覺,也真的沒有在注視他。她現在心累,沒功夫看他。
眼神更是從未停留在他身上過,隻是自顧自地在拆,他的四肢,想要折磨他罷。
在這種恐懼的侵蝕之下,他便有些像是精神錯患者,竟開始胡言亂語了:
“等等,不要,放過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會改的——你知不知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啊!”
對此,宋懷覺沒有說話,隻是沉默着,将李剩麗的右臂子,也給拆了下來。
“沈銀川的丈夫是被你殺死的吧?”
二十年前的事先不說,宋懷覺說了今天的事,那是他在這片土地上做的孽。
她十分肯定,仿佛曾親眼見證過這一切般,道:“畢竟,二十年前,就是她把你送進監獄的。所以,在你死而複生後,便也第一個找上了她。”
“沈銀川的個人信息,則是被你用網絡,或是别的什麼渠道得知,但我想那應該是網絡吧。因為我知道你的浏覽器記錄。”宋懷覺擦了擦手,明顯是胸有成竹。
那種勝卷在握之後,所流露出來的從容之感。簡直就是絕對的赢家姿态。
宋懷覺冷漠叙述起那一切來:“在你知曉沈銀川現在的工作後,便火速趕到了這裡。之所以會在殺完人後,停留在原地——是打算守株待兔,等那個在首都上學的女兒吧?
最後總結——“總之,你停留在此處的原因,并不是因為皇甫罡。而是想在這裡等她那女兒回來,然後再對其下手的吧。”
“隻是,你沒等到沈銀川之女沈清風,而是碰巧見着了出來找貓的皇甫罡。”宋懷覺強調加大了聲音。
話畢,她本以為皇甫罡會因此清醒過來,但誰曾想卻是石沉大海。
可皇甫罡完全不給個反應,還是咪咪咪咪的。
這回換李剩麗沉默,不說話了,他望向面前的宋懷覺
——她才多大?二十年前的事,她怎麼會知道?沈銀川送他進去這事,在當時可是連新聞,報紙都沒出現過的啊!熱搜網絡也不可能有這事,都那麼久以前。
沈銀川的丈夫?不應該是沈銀川連同其丈夫,一塊被他殺掉的嗎?難道……
“李剩麗,你現在一定很疑惑,疑惑是誰——告訴她這些的吧?”黑暗中,一個年輕人扶着一個老人走了出來。
待李剩麗轉頭,看清楚這個走出來的老人後,他便徹底陷入了癫狂。
拼命調動力量,試圖反抗。可他失去的手臂,已經無法再重新長出,能力也完全發揮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