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們也隻是徐有輝順帶救的。又不會一直同行。”張風起手搭在李很好肩上,湊近了她道,“再者說,你認為她們會有什麼能耐,對我倆造成什麼威脅嗎?早點分開就是了。”
接着,似乎是為了驗證李很好話語的正确性,面具猙獰一笑,超高濃度臭味包圍台下為其助威叫陣的衆人。
他們自是渾然不知,繼續,為面具呐喊助威。增添士氣,所謂輸人不輸陣,更何況這還沒開打,鹿死誰手嘗未可知。
教徒自視甚高,滿目傲慢輕蔑:“如果是我的話,可不會這麼□□下注,又蠢又笨。”
“确實。”面具扯着尖細嗓音,回道,“可這就是現存人類主流,蠢不可及。”
它道:“我們其實沒有敵對的必要,不若爾等就此退出。我就不追究破壞祭祀的事。”
話音未落,他們便安靜下來。随後全場沸騰,台下不滿聲音遍地。
“開什麼玩笑!她們來咱們地盤上,搶人牲,就這麼放過!”
“我還想找對面小妞玩玩,你可給點力啊!”
“搞清楚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不能放過的,好吧!”
顯然,他們對它毫無尊重可言。隻臣服于原始欲望之下。
謝廣元此時已笑呵呵,爬上高台:“呵,真沒用啊!”
“你想求和,也得仔細瞅瞅,自己配不配!”她拿起面具脫落下來的臭皮囊,發現這不是尋常人皮。
謝廣元忍着惡心,細細撫摸那皮:“這般細膩柔軟,嬰兒皮嗎?”
“不,是初具形狀的上等胎兒皮?”
謝廣元這輩子也忘不了,自己剛上高中,同學們帶她去小診所試膽,看堕胎時的場景。
那些喪心病狂的瘋子,把死胎扔謝廣元身上,圍着她轉圈,嘻笑打鬧。
不顧她驚慌打鬧,崩潰失常,隻嘲諷她膽小無能。罵她自不量力。
“上等,下等,你是個中中将!”
“上等,下等,中中将哭,中中獎哭!”
久遠記憶中,謝廣元記得新學期同學,将死胎與她進行分類,宛如影視劇中邪惡祭祀儀式。
胎兒腐臭,味道經久不散。
至此之後,她就宅在家中,極少出門。
唯獨臭味不散,陰影彙聚成枷鎖限制,浸入心身,永不消退。
現在,末日來了,謝廣元好像又回到那時。
隻臭味更甚當初,人群之中,那些個身影當中,也早已沒有了她。
人牲不能生,能生非人牲。
人牲從何來,人牲從何來?
莫說人牲,非人生。
能生怎會非人牲?
一切事如,生生不息,流轉不止,罪惡常在,皆為舊物。
若殺伐不止,能生亦為人牲。人牲亦是能生。
嘉爾貝羅口吐一道清風,皮囊散去臭味,化作萬千嬰孩,從謝廣元手中飛出。
喜笑活潑,體态飽滿,團團包圍住面具,一圈又一圈。離地三千裡。
她目露仁慈,眸中映出謝廣元倒影,嘴中噙一抹笑意:“苦難降生罪惡,罪惡生出人牲,人牲獻祭苦難,助長惡勢。循環往複,可不無聊?”
“你不是她。”謝廣元抿唇,“我之前,雖說是宅在家裡不出門,但社交還是有的。”
“我該稱呼您嘉爾貝羅,還是風神呢?”
嘉爾貝羅手指點向臉頰,微微陷了進去:“風神吧,不過,神佛不應留相。所以,我現也不是真正、完整的神。”
“雖然說了可能也沒什麼用,但還是說一下的……”
随後,她望向地上衆人,尋視一圈,腳尖點地,眼睛停在教徒身上:“嗯,你們最好不要為我畫相塑形,留下此身相關痕迹。風無處不在,也自然是沒有形态的。”
“就先留下祝福吧!”
話畢,殘存的風神之靈,從狂風中取出那紫色電蛇來,一口吻上其額頭,眼神溫柔。狂風也因此卸力,返歸于風中。
李很好愕然回頭,在遠處遙望風神方位。她額上涼爽不斷,輕風吹拂,最終聚攏于眉心。
“啊啊啊——”慘叫撕破天際,面具不肯服輸,高濃度臭霧凝成實質,吞噬剛還在為它呐喊助威的人們。
面具是借由願力成形,願力來源于他們。
看着不斷消失,被臭霧吞噬掉的身體,受到自身願力反噬的人們,總算是意識到不妙。
他們苦苦向風神哀求,求祂能救自己一命。
“風神,救我!”
“你不是神嗎?為什麼不來救我們啊!”
“衆生平等,為何隻給她們祝福……”
“還不趕快來救我們!你這樣,還算是什麼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