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煥不明白，自己明明好像是不小心在陳曦那裡睡着了，怎麼醒來時，卻在自己房間裡。向陳曦詢問，陳曦卻對這件事矢口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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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命比幹是受殷壽所托，專程請他給質子們授課。

比幹帶着這十八個人走在伊尹當年授課的地方，一邊走一邊介紹伊尹：“……伊尹本為奴隸之子，卻能研究施政之道。教成湯先祖效法堯舜的以德治天下，為救民而伐夏的方略……”

大多數質子對這位伊尹這位帝師并無興趣，人還在，魂已經飛了。比幹觀察發現，最後隻剩下殷郊、四個伯侯之子、陳曦六人看起來還精神。

比幹繼續平淡地往下說：“………惟尹躬暨湯，鹹有一德，克享天心，受天明命，以有九有之師，爰革夏正。非天私我有商，惟天佑于一德；非商求于下民，惟民歸于一德……”

“姬發，”比幹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點姬發的名，把昏昏沉沉的質子們全部驚醒：“你來說說，何為‘居上克明，為下克忠’？”

姬發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比幹：“陳曦，既然姬發不肯說，那你來說罷。”陳曦聞言，白了姬發一眼：都怪你。

陳曦老實巴交地回答：“剛剛姬發問我為什麼能與大司命很熟絡的樣子。”說完就停下了，希望比幹不要再問下去，然而并無卵用。現在不僅是比幹在等，其他十六人也在等陳曦的回答。

“我說，我在上巳節一戰成名，人人皆知……”對于陳曦而言，在課堂上被老師抓包，都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陳曦的“自戀發言”引起了哄堂大笑。

比幹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問：“那一戰成名的陳曦，在我的課堂上能不能回答出問題呢？”

陳曦滿臉通紅：“如果大司命問的問題沒有标準答案的話，我覺得我應該還是可以回答出來的……”

比幹讓陳曦說說對他剛剛說的故事的看法。質子們開始小聲議論，因為好多人其實并沒有認真聽，現在正在互通有無。

這個問題把陳曦問懵了：“大司命，小女哪敢妄議帝師啊？”伊尹可是好幾個商王的老師。

“但說無妨。”

“非要我說我的看法的話，我覺得成湯子孫，沒有把伊尹的話聽進去…”陳曦越說越小聲。

殷郊聽聞陳曦這樣诋毀大王以及其他先祖，大怒：“陳曦你好大的膽子，你……！”這個巨人一個跨步就站在陳曦面前，把陳曦吓得退了一步。殷郊見她面有懼色，深呼吸了兩口，緩和語氣，才說：“可殺！”

把所有質子吓得跪倒在地，姬發趕緊出言求饒：“請大司命恕罪。”陳曦也惶恐不安，手足無措，但是卻沒打算跪下。

比幹示意殷郊冷靜，語氣依舊平穩地說道：“無妨。仔細說來。”比幹也是成湯的子孫，隻是他身居高位，幾乎沒有機會聽到民衆真實的想法。質子們又常年在軍營裡，對民衆的生活其實也不甚了解。所以今日既然有人敢說這種大不敬的話，比幹就想趁此機會，認真聽聽。

陳曦眼神撇向殷郊，不敢說。比幹再三保證，說實話不會死，她才勉強開口。她把春節時，有人為了能順利将奴隸賣給宗廟，專門弄下了奴隸的眼睛告訴了比幹。然而，比幹卻不以為意，認為陳曦大驚小怪。

陳曦想着，既然都開口了，就把話說盡：“伊尹也是奴隸，成湯對他就禮遇有加。為何大商曆經五百年，卻不能将其他奴隸也視為自己的子民？對他們想殺就殺，想弄瞎就弄瞎呢？您剛剛說，成湯有純一之德，才得到了神的眷顧，伐夏成功，成為新的天下共主。現在大商積累了五百年修的德政，卻分不出一點給奴隸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