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但如果自己拼着一死,應該能夠拖住這幾人,讓薛憐心至少還能逃出去。
“憐心。”蔣月岚将雙劍橫在身前以作戒備,後退着來到以黑傘護身的薛憐心身邊。
或許是因為蔣月岚争取到的這一段時間的休息,薛憐心的呼吸比之前緩了下來,臉上的紅暈看起來也消退了一些。
“一會我去突襲陸瑤華,趁着其他人去救她的時候,你快點上馬離開。”
薛憐心看了蔣月岚一眼,沒有說話。蔣月岚當薛憐心默認了自己的提議,對她點了點頭。
“我數到三……”
蔣月岚說着深吸一口氣。
“一……二……三!”
蔣月岚持劍沖向陸瑤華,陸瑤華明知蔣月岚的目标是自己,但是卻未動分毫,隻是眼中終于有了蔣月岚的身影。
同時另外四名千仞衛殺手襲來,蔣月岚将長劍擲出,刺中遠處的第三名殺手。右手短劍擋住近處的第四名殺手。
最後兩名殺手不再在遠處使用暗器,而是一起向蔣月岚襲來。蔣月岚以面前的第四名殺手為樁,翻身躍起踢開第五名殺手,轉身再向陸瑤華而去。
她聽得見身後第六名殺手的劍已經快要到自己身邊,但是她心裡清楚,自己已經沒有第二次能夠如此接近陸瑤華的機會了。
她隻能以自己受傷為代價,更加接近陸瑤華。
蔣月岚在賭。
她在賭薛憐心已經上馬逃走。
她在賭自己能接下第六名殺手這一劍而不死。
她在賭陸瑤華身旁的侍女隻是個普通侍女,而不是比這些千仞衛殺手更厲害的人物。
蔣月岚知道自己的勝率不多,但隻要賭赢一條,她便是值得的。
至少……
至少讓薛憐心成功逃離……
當時蔣月岚還不知道,她确實賭赢了一條。
隻是那一條并不是薛憐心成功逃離。
變故就發生在瞬息之間。
溫熱的血液先于冰冷的利劍吻上蔣月岚的臉,
她聽見某種東西帶着勁風劃過耳邊的聲音,而後便看到眼前泛起的一片血紅。
陸瑤華身邊的侍女被一枚菱形暗器刺穿胸膛,鮮血從她的胸口逐漸流淌開來。陸瑤華放開抓着侍女的手,那侍女便倒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陸瑤華的臉上沾了侍女胸口飛濺出來的鮮血,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她看起來不再像是瑤池中的仙女,倒像是地獄中的惡鬼。
蔣月岚回頭,見那第六名殺手已經倒在地上沒了聲息,背後也插着一枚菱形暗器。
而與胸前中了菱形暗器的侍女和背後中了菱形暗器的殺手位于同一線方向的更遠處,是扶着樹幹手持黑傘直指陸瑤華的薛憐心。
蔣月岚沒有看到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陸瑤華看到了。
她看到就在那第六名殺手的劍要碰到蔣月岚的時候,薛憐心站了起來。那把黑傘不知道藏了什麼機關,她沒看清薛憐心的動作,就之間兩道銀光突然從黑傘中射出。
一道銀光正中那第六名刺客的背後,另一道銀光則擦過蔣月岚的耳邊,向着陸瑤華而來。
陸瑤華拉過旁邊的侍女擋下了那枚菱形暗器,但是卻沒有擋住侍女胸口飛濺而出的血迹。
“你為什麼還不死?”
這是陸瑤華對薛憐心說得第一句話。
“因為該死的人不是我。”
這是薛憐心對陸瑤華說得第一句話。
薛憐心放開了扶着樹幹的手,強撐着站直了身體,一步一步走到蔣月岚的身邊。
“該死的人是你。”
薛憐心再次舉起黑傘,卻見一隻手從陸瑤華的身後出現。
那隻手上拿着一方絲帕,遞到了陸瑤華的面前。
陸瑤華接過那方絲帕,擦去了臉上的血迹,随後放手任由絲帕飄落在地上。
一隻腳踩到那方沾了血的絲帕上,将絲帕碾入塵埃。
而後,一人從陸瑤華的身後走了出來,站在薛憐心和蔣月岚的面前,緩緩開口道。
“大小姐,别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