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先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
“不知尊使想知道什麼?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阿碧和薛憐心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換成薛憐心開口。
“你為何離開陵陽去做了陸瑤華的下屬?”
甯無塵心中暗笑,她果然開口便問了陸瑤華。不過他臉上沒有流露出半分笑容,隻有滿面誠懇。
“我隻是為了接近太子。”
“這麼說,你跟陸瑤華之間沒有别的關系?”
“我之前從來沒有跟太子妃有過任何接觸,隻是為了接近太子,才埋伏在太子妃身邊。”
“那你查到了什麼?”
“我查到太子蕭鴻烨與千仞衛的‘主子’有關,他稱‘主子’為‘師父’。”
“師父……”
薛憐心記得,蕭鴻烨的确是有過一個師父。
曾經的太子太傅,淩長風。
隻是她對于這件事的記憶很模糊,隐約記得淩長風似乎很久以前就不再做太子太傅,後來似乎也再沒有人做過太子太傅。
如今被甯無塵忽然提起,薛憐心才發現自己對于蕭鴻烨的記憶似乎也不甚清晰。
隻是當年失去消息的太子太傅淩長風真的能在這些年組建出千仞衛這樣一個複雜且龐大的組織嗎?
“千仞衛的‘主子’是淩長風?”
“不是。”
甯無塵先是看了一眼阿碧,而後再次看向薛憐心,才繼續說下去。
“千仞衛的‘主子’是九王爺,安順王蕭延熙。”
蕭延熙……
薛憐心對這個名字并不算熟悉,隻知道他從前似乎也是為辰國沖鋒陷陣的大将軍,後來被皇帝封為安順王,之後他就再也沒進過皇宮。
如果是這樣一個人的話,建立起千仞衛這樣的組織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蕭鴻烨是蕭延熙的侄子,蕭延熙以師父的名義暗中教導蕭鴻烨的話,也算合理。
隻是薛憐心不明白,這“安順王”之名怎麼聽都不像是褒獎,更像是敲打。蕭延熙封王後再未曾進宮面聖,他與皇帝之間似乎有着什麼他人不能提及的矛盾。
若是如此,蕭延熙為什麼要做蕭鴻烨的師父?
不過比起薛憐心快速想到蕭延熙動機這點,阿碧在意得則完全是另外一個方向的問題。
“你為什麼會知道‘主子’的身份?”
千仞衛之中能面見‘主子’的人都是少數,更不用說見到‘主子’的容貌。
阿碧在千仞衛中十幾年,也隻見過‘主子’一次。
當時她隻看到了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長衫,長衫上面用黑線織出一個展翅的飛鷹圖騰。
那個飛鷹圖騰在密室中燭火的火光映照下,看起來就像是飛鷹在天空掠過時雙翼遮蔽了陽光,在地面上留下的影子。
男人足蹬黑靴,手上也帶着黑色的皮質手套,從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一點裸露在外的皮膚。
被捆在刑架上的她努力擡起頭,想看看這個男人的模樣,卻隻看到男人的臉上帶着一個鷹頭模樣的金色面具。
他的雙眼也被面具投下的陰影遮住,根本看不清楚。
當時的阿碧覺得,站在自己眼前的就像是一個傀儡。
她看不到被衣物和面具包裹之下的那個人的存在。
‘主子’隻是在原地看了她一會,之後又再次離開了,一句話也沒有留下。
這是她唯一一次見到‘主子’,甚至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見到過一個人。此後這麼多年她再沒見到過‘主子’,更不用說見到‘主子’面具下的那張臉。
“我曾跟蹤‘主子’,見他與清光使一起去了安順王府。”
“那你可曾親眼見到他摘下面具?”
“那我倒是沒有見到……”
眼見阿碧就要發怒,甯無塵連忙解釋。
“我眼見他們從正門進了安順王府,府中衆人不但沒人阻攔,反而還紛紛下跪行禮。除了安順王爺本人,誰還能有這個資格?更何況我跟安順王爺也沒有什麼别的來往,也沒有必要用這種事情誣陷他。”
甯無塵說着又跪了下來。
“我現在中了尊使的毒,但求尊使開恩賞賜解藥,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仰頭看着阿碧,眼中滿是忠誠。
“既然尊使有疑,那我鬥膽問一句,不知尊使是否見過清光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