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不是,我不是故意——。”
“還說不是你,我剛剛明明看到你伸腿出來,是不是故意報複我們之前——”晏晴晴哼聲,撅着小嘴。
“行了。”晏宏黑臉打斷她們,“先扶阿仰去醫院。”
晏仰母親秦清如是醫生,給他做了簡單的處理工作,招呼晏景扶起弟弟。
随後大家簇擁着把晏仰弄進車送往附近醫院。
看着被簇擁的晏仰,臉色慘白,右膝蓋牛仔褲布料撕裂,鮮血絲絲冒着,濡濕一大片,昭暮嗫嚅着說不出話。
兩人相對無言,昭暮直直盯着他,晏仰最後上車前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汽車尾氣揚起,晏晴晴哼一聲抱臂走進堂屋。
昭暮站在原地,陸庭予撿起足球抛回給鄰居小孩,走到女孩身邊,拍拍她肩膀安慰說沒事。
晚飯晏仰還沒回來,桌上氣氛都不佳,大家臉色凝重。
昭暮低着頭小心翼翼扒碗中白飯,盡量不去看大家臉色。
晏奶奶看昭暮頭越吃越低,招呼她擡頭夾菜。
昭暮聽聞鼻子越發酸澀,眼眶酸痛,緩慢擡起頭來,眼淚不受控制“啪嗒”砸落白米飯。
莫瑜看過來責怪道:“有什麼好哭的,把眼淚擦掉。”
昭暮嘴巴一抽一抽蠕動着,“不是我——我不是故意——”
“就是你腿伸出來絆倒阿仰哥哥。”
晏晴晴吐掉骨頭,尖着聲音插一句。
“沒事。”晏奶奶夾一塊排骨到昭暮碗中安慰。
昭暮擡手肘邊擦眼淚,邊哭着說謝謝奶奶。
“好了,不該發生都已經發生了。”晏宏沉着臉掃一眼她。
昭暮隻記得自己伸腿去攔球,可她明明沒有絆倒晏仰,也沒有接觸到他的腿,但被晏晴晴一口咬定,再怎麼解釋他們也不信,就認為是她的原因導緻。
整個晚飯昭暮扒拉着白米飯,沒吃下多少就回房間了。
她在房間踱來踱去,撓着頭想怎麼才能自證清白。
想着想着就餓了,肚子不争氣響起的同時,還聽到敲門聲傳來。
她打開門,是莫瑜。
“你大伯電話。”莫瑜抱臂站在門前,遞出手機。
昭暮瞅到大伯來電,立刻伸手接過來。
越聽她臉色越蒼白,小眉緊蹙。
是阿奶病情加重,伯娘身體不适也病倒了,需要昭暮回去幫一下忙。
莫瑜一聽就不同意,之前把她女兒當累贅扔給她,現在昭暮放假了又要回去服侍他們,這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生意?
昭暮不懂大人之間的恩怨算計,她隻知道阿奶病情加重,她要回去好好照顧阿奶。
她央求莫瑜帶她回去,逼得眼眶通紅。
莫瑜倚着門框不為所動,隻說沒時間管他們破事,明天要回北方工作。
莫瑜走後,昭暮氣得把門摔上。
未多時,又有敲門聲“咚咚”響起,難道是母親改變主意?
她快步從床邊跑過去,摁下門把,打開。
入眼是高大的少年,頭發染得牛皮黃,碎發長度到肩,狡黠桃花眼懶散笑着。
“庭予哥?”
“呐!”陸庭予從身後拿到昭暮面前,“桂花糕,看你沒吃多少就拿來了。”
昭暮屬實餓了,拿起一塊桂花糕就塞嘴裡,胡亂說着謝謝。
“慢點吃,别噎着。”
吃着吃着,昭暮眼睛盯着手中吃了一半的桂花糕,慢慢眼睛泛紅。
“你怎麼了?噎着了?”
陸庭予看她一動不動盯着糕點,慌忙用力拍她後背。
“咳咳咳——我沒事。”昭暮被他拍得真要噎着,艱難說,“我沒事。”
“你沒事就好。”陸庭予停了手,讪笑着。
“我阿奶也會做桂花糕,做的很好吃,很好吃。”昭暮自顧自說着。
陸庭予看女孩眼睛水亮亮的,低頭慢慢啃着糕點,肩膀顫動。
“你别哭,晴晴嘴巴是這樣的,從小被寵壞了。”
聽聞這個,昭暮肩膀幅度抖得更大,嗚咽說着,“真不是我,我不會這樣做。”
“我相信你。”陸庭予溫情的摸摸女孩頭發,像在看過去的自己。
摸完頭發,手放到她肩膀拍拍又說:“不要怕,勇敢做自己,等你學會保護自己,反擊敵人那一刻就無所畏懼了。”
昭暮緩慢吞咽着桂花糕,擡眸看他,片刻半懵半懂用力點點頭。
送走了陸庭予,她坐在椅子想了很久。
夜裡大家都睡下了,四周黑漆漆靜谧無聲,前面池塘不時傳來兩聲蛙叫,昭暮輕手輕腳摸黑走出院子。
大院門前兩盞小燈散發出幽黃暗亮的光,廳堂烏黑一片,堂屋老式挂鐘敲響了十二下。
昭暮遲遲歸來,動作極輕鎖上房間門,重新坐回木椅,抽出一支筆低頭寫寫畫畫,末了把紙撕下,夾在針線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