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面容後,本在狂跳的心因高速徘徊遲遲無法平靜。
你怎麼在這?她很想問。
但對面的人正用食指的指腹抵着邱拾穗的唇瓣,讓她張不開嘴。
窗外冷色調的光正巧落在時青微縮的瞳孔。
緩緩平複下來之後,邱拾穗看見時青今天衣着正式,衣服的材質一摸就知道質量上乘。
額前的頭發一絲不苟地梳起,黑色襯衫的紐扣剛好抵在喉結,昏暗房間其硬朗輪廓依舊清晰可見。
他雖然刻意壓低了聲線,但還是冒出一長串帶着責怪語氣的情緒。
“你知道這裡面是誰嗎,你就随便進?”
“我有事來晚了一點。幸好你被我撞上了。”
“劉陸導演根本不在這,他這種大導在這種場合不可能約大家單獨見面,因為約誰都不合适。”
“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好好想想?”
......
“那這裡面的人是?”
“我猜想應該劉陸導演的助手,是他的選角導演,在圈子裡臭名昭著,如果你今天進去,他肯定會先和你畫餅,和你說談大項目,實際上要和你交換條件。”
“什麼條件?”
“要麼圖錢要麼......”
時青右腳退了一步,從上到下掃視着邱拾穗,再用一種玩味的眼神盯着她的眼睛。
邱拾穗趕緊抱臂,感覺在他眼裡自己整個人已經一覽無餘。
“這是娛樂圈,不是小孩過家家,江湖陰險狡黠,商人無利不起早,稍有不慎,你我都會變成資本的玩物。”
“如果我不願意交換呢?我當初離開便是,樓下是晚宴,那麼多人的場合,他總不能在做出違法的行為。”
“你别太天真。你走進去那刻便進了圈套,二樓看似沒人,實際上攝像頭到處都是,你不知道你将會被人如何威脅。”
邱拾穗聽完,感覺後背都在出着涼涼的薄汗。
有人把社會的糖衣徒手撕開,掰碎了給她看,透過虛浮的華麗外表望到血淋淋的内裡,才發覺驚悚。
不過貝殼也得經過經年累月的吞咽領悟才能幻化成珍珠。
此時,時青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距離貼得過于近了,近到邱拾穗呵出的鼻息也落在時青的身上。
“那我們呢,你這樣會不會被人拍到。”
“不知道,所以你先走,我過十分鐘再出去。咱們分開回家吧,别被拍到了。”
帶有酒精的氣息讓他覺得喉嚨莫名有些癢,随即扯了扯脖頸處緊繃的領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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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時青回到家時,邱拾穗已換上了睡衣窩在沙發中,邊敷着面膜邊咬着食指邊冥思苦想。
“那個.....我問你一個問題。”她為難着開口。
“喲,還有你感到開不口的事情呢。”時青将霧黑色的西裝外套往沙發上一搭,随意地開始将身上的束縛卸下來。
“就是......我在想,網上傳的我那些绯聞,不會都是真的吧。”
“你覺得我會知道嗎?”
“對哦,這種涉及隐私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和你說,肯定也不會和爸媽說,那如果是28歲邱拾穗,她會和誰說呢?”
掏出手機在屏幕上劃拉着,似乎想起了什麼,指尖變快。
她意識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為什麼你給我整理的表格裡面沒有沈若茜?重點是,我翻了翻我的通訊錄,也沒有她。”
沈若茜是邱拾穗高中三年的同桌,她一直堅定地以為就算七老八十了,沈若茜也會是她最好的朋友。
他按了遙控器上的暫停鍵,并且試圖在腦海裡搜尋這一耳熟的名字,沈若茜,确實有十年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我印象中,在我和你的所有對話中,你好像從來沒有跟我提到過這個名字。”
邱拾穗一聽到這個說法,一時間心怦怦跳,“怎麼可能呢,我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怎麼可能跟我沒有聯系了呢,我不信,應該隻是你不知道而已。”
“你别急,我打電話問問龐方,他應該有我們班所有人的聯系方式。”
時青挂斷了電話,“小龐班長給了我她的聯系方式甚至還有她的住址,我已經轉發給你了。”
她嘗試撥打這個号碼,一直是關機。再試了幾次,無果。她坐不住了。
時青一把拉住了套上外套就往外跑的她,這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的性格真是攔也攔不住。
“這麼晚了,我送你。”
車停靠在了某個小區單元樓下的入口時,已是更深露重。
“需要我陪你上去嗎?”
“不用,你回去吧,一會我見完朋友可以自己打車回家?”
他探着頭給她提供了另外的方案,“這樣吧,我在這裡等你,一會你上去,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陪你一起回家,如果你不需要,你可以發信息給我叫我離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