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不自覺中臉越靠越近。
邱拾穗全身僵直,她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湊上來的滾燙呼吸四散在她唇邊。
時青湊過來的時候,邱拾穗盯着他垂下眼時睫毛投下的灰色陰影。
風雨來臨的前夕,一切應該都是蠢蠢欲動的。
自己逐漸加速的空空心跳,是蜻蜓低飛時引起餘波蕩漾的頻率。
邱拾穗完全不敢動,連呼吸的頻率都錯亂到不知道該如何調整,眼睫無助地顫了顫。
她覺得現在的情形像是跑道上該響不響的發令槍,而她是那個等待被信号安排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起跑。
邱拾穗放在琴鍵上的手指緊了緊,繃着的食指不小心敲出了一個音符。
空蕩又安靜的空間下,突兀的琴聲響起,讓空間裡本就慌亂的呼吸節奏,更亂了。
她不知所措地撇開了眼。
救命。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麼?
“今天,學的挺多的,就到這裡吧。”她話都沒說完趕忙起身,踩着碎步,退到了琴房門口。
“等一下。”背後的時青叫住了她,使得她腳步一愣。
“你的包。”
“謝謝。”
她從時青手上迅速地抽過包包的提手,沒回頭地走了出去。
時青覺得她刻意掩飾的背影有急急忙忙的成分,這一幕格外可愛,不由自主地低頭笑了一下。
時青休息了一個周末之後,繼續回到了連軸轉的忙碌生活。
他的世界巡回演唱會,還在繼續進行中。
在劇組排練的邱拾穗收到他發來的短信:“已到北京準備彩排,下周回。”
你到北京關我什麼事情啊,邱拾穗想。
她嘟嘟囔囔地把這條短信又看了一遍,然後說服自己,這是室友禮儀,是基本的禮貌。
合上手機之後,向導跟她說,“等下需要排練的是吻戲,你作為很多偶像劇的女主,應該很專業了,話劇的吻戲沒有電視劇那麼注重細節,所以重要還是在于肢體動作和台詞表達。”
她不甚了了地點了點頭。
這是一場情感濃度最高的戲,隻有通過親密的肢體接觸才能将這份濃烈的、迸發到高點卻狠狠下墜的感情傳達給觀衆。
當楚子舒靠近的時候,她的眼睛睜着。
不知怎麼的,鬼迷心竅的,神志不清的,邱拾穗滿腦子都是時青的那張臉。
她恍然意識到,這是十八歲邱拾穗的初吻。
與其把初吻給一個才認識不過幾天的搭檔,還不如昨天在琴房的時候就親上去呢。
等會,沒親到時青,我那麼遺憾幹嘛!
邱拾穗強迫自己用專業姿态投入到眼前的戲份當中去。
話劇排練和電視劇不同,不會中途喊“咔”。
一直到一整幕結束,向導才拉着兩位演員到一旁。
“剛才親熱戲狀況不對,我看不到彼此眼睛裡的愛意,尤其是你,邱冬,你眼裡沒有愛。我看不到的話,觀衆就更加看不到了,你們倆自己琢磨一下。”
向導在片場隻會喊人戲裡的角色,出不了戲的,是導演。
快結束時,楚子舒跟她說:“不要着急,慢慢來,你在舞台上,你記得要真的把自己當成邱冬,話劇沒有咔,所以這裡真的是你自己的人生,那麼邱冬,當你面對所愛的人的時候,你會用什麼眼神注視着他?”
邱拾穗重新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和神态。
不是有意識創作,而是下意識地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