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薇薇語氣溫柔,可卻似溫柔刀,一字一頓,刀刀要人性命。
明明每一個字,沈南卿都聽得真切,可這些字眼組合在一起卻變得模糊不清,她讀不懂。
她不解地擡起眼眸:“什麼?”
沈南卿的話音剛一出口,淺月仙尊的熾焰鞭聞聲而至,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沈南卿蒼白的嘴唇之上。
躲閃不及的沈南卿倉皇地閉上了雙眼,巨痛在唇間綻開,甜腥味自唇逢而入,肆意蔓延。
疼痛席卷全身,她的手指止不住地劇烈顫抖,她咬緊牙關将喉關之間一聲聲痛呼強硬壓下。
她倔強地擡起眼眸,用盡渾身氣力回了一句铿锵有力的“不能嫁”。
每扯動一下嘴唇都會引來山崩海嘯般的疼痛,細密的汗珠占據飽滿的額頭,她輕呼一聲妄圖借此緩解唇間難挨的疼:“這是青城山派的态度,若是天下第一大宗青城山派都投誠自保,那……”
話未盡,鞭已至。
這一次淺月使了十成十的靈力,被抽倒在地的沈南卿七竅都緩慢滲出血迹。
手指尖死死地摳住地面上被熾焰鞭抽出的地縫,似乎想要借力爬起,可縱使指甲盡斷指尖滲血,也隻是徒勞無功。
“你還有臉提青城山派!你還有臉提投誠自保!若不是你,青城山何至于落入被魔教逼婚的境地!若不是你,掌門師兄和那一衆師兄弟如何會死?你竟還敢攀咬時缊,若不是時缊及時給我們這幾個在外修行的仙尊報信,青城山派早已毀在你的手裡!”
淺月滿臉怒容,又要提鞭,被尹薇薇攔下:“淺月再打,人便沒命了,那要嫁肖騰的便是沈夢沅了。”
聞言淺月狠狠将鞭子抽在沈南卿的耳畔,轟然巨響在耳畔炸開。
奄奄一息的沈南卿聽見了淺月的最後一聲怒罵:“把這個叛徒送給魔尊玩弄真是最好的結局!”
淺月仙尊頭也不回地走出仙殿,擦肩而過的瞬間,沈南卿輕顫着伸出血迹斑斑的手想要抓住淺月的裙角,可終究也是差上那麼一點……
望着背光而行的淺月,沈南卿虛弱地張合嘴唇:“若是天下第一大宗青城山派都投誠自保,那那些弱小的門派也會有樣學樣投誠示好魔尊,那麼自此以後仙門百家便會喪失與魔尊一戰的勇氣,所有門派都會依靠犧牲優質資源來換取眼前這短暫的和平……”
這也是掌門縱知不敵,也要拼死一戰的原因。
但掌門絕非孤勇,魔尊來戰時,掌門早已發出密令急召在外修行的十七仙尊,可卻遲遲未得回應。
如今沈南卿也知道為何掌門會獨戰至死的原因。
被易容成沈夢沅,蓋上紅蓋頭,送入魔都的那一刻,沈南卿清楚地意識到青城山派的骨氣也被埋藏在那座屍山之下。
……
“小友?”
蒼老而又雄厚的嗓音再次響起,模糊的視線再次清明,沈南卿從前世紛雜的記憶之中掙紮出來。
她恭敬地行禮,認真回答道:“回禀掌……仙尊,困住我們的陣法雖精妙卻毫無殺傷力,且此地與青城山交接,故而弟子鬥膽猜測這是仙尊給予弟子們的一場試煉。”
三位仙尊相視一笑,辰道輕撫下颌處的白胡子,笑道:“剛見你在陣中使用了許多法術,不知師承何人?”
沈南卿面色如常道:“并未拜師,隻是偶得一本記載仙術的書籍,根據書籍參悟而得。”
聞言,三位仙尊臉上都或多或少地浮現出幾分訝然。
站在辰道右側的琉璃仙尊使用望氣之法探查沈南卿修為後,不可置信地問:“僅僅靠看書,便已至金丹?”
悄然隐藏自身修為的沈南卿微微颔首。
琉璃仙尊繼續追問:“看的是何書?”
“《四方仙談》。”
此言一出,三位仙尊面面相觑,眼神之中的情緒早就交換了數萬遍。
《四方仙談》僅僅隻是一位努力一生将将築基的外門弟子所著,裡面仙法淺顯,凡人拿來當個消遣或許還能得幾分趣味,但若修仙之人拿此書專研仙術恐叫人笑掉大牙。
看過此書的弟子沒有千萬,也有數萬,可無一人從中參悟出半分仙法。
管中窺豹,見微知著。
三位仙尊皆心知肚明——眼前之人天賦極高。
不僅仙尊們心緒翻湧,天空之中飄蕩的彈幕也炸開了鍋。
【不懂,看書學習仙術是什麼特别厲害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