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響,清晰可聞,連站在劍英台下的沈南卿都聽得清清楚楚。
沈南卿的心也随之一緊,指尖緊繃,暗歎:“還是不夠。”
被踢中手腕後,梁栖月每一次擡手漂亮的柳葉眉都不自覺地團成一團,出鞭的速度肉眼可見地遲緩了許多。
但李無恙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左拳方至,右腿又來。
在尋常人看來李無恙好似身上糊着一層層厚厚的窗紙,光影浮動,令人眼花缭亂,但是但凡是入了金丹的修士無不冷汗涔涔,沉默不語。
李無恙的出招速度絕不遜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比起數年魁首的謝铮也是毫不遜色。
渾身的血液好似凝固,沈南卿手心皆是冷汗,縱使她展現全部實力面對被心魔纏身的李無恙,恐怕她也絕無可能帶着梁栖月一同全身而退。
她下意識地問身側的謝铮:“若是你對上他,勝算能有幾成?”
聞言,謝铮垂眼看向身側的沈南卿,眉目間俱是化不看的憂愁,本以話至嘴邊,卻揚眉一笑:“若是你問,那便隻有一個答案,十成。”
謝铮話音剛落,劍英台上李無恙一道綿綿化骨掌擊中梁栖月腰間,一絲鮮血自梁栖月嘴角溢出。
那雙純淨的眼眸中倒映着那一絲明晃晃的血紅,那抹血紅徐徐浸染這個漆黑的瞳孔折射出詭異的猩紅,原本陽光燦爛的小虎牙都顯露出幾分陰郁的味道。
突然之間,李無恙的脖頸扭曲似地前傾,猩紅的雙目盯着梁栖月唇角的血迹,緩緩地伸出舌頭舔舐嘴唇:“很蠢笨耶,姐姐。”
微微歪頭的李無恙猛地湊近梁栖月,一拳假意攻擊梁栖月,實則聲東擊西趁着梁栖月側身閃避的時候一把扯住她頭發。
他邪魅一笑:“姐姐,你好弱啊!”
李無恙的聲音也不再是原來那般陽光明媚,而是棱刺刺的,帶着寒冬臘月的冷氣森森。
不同于周圍其他人看熱鬧般的起哄議論,沈南卿衣袖下的指尖緊繃,她知道李無恙的身軀已被嗜血的心魔掌控。
前世,那個年輕修士慘死的模樣還曆曆在目。
腦海中的畫面不斷與眼前的畫面交織融合,沈南卿再也按耐不住,走馬燈式地回顧前世的記憶。
她想起前世是張盈心犧牲自己吸走了李無恙的心魔,下意識地她看向不遠處的張盈心,張盈心木着臉想要擠出人群。
但沈南卿一個幹淨利落的鬼影步閃現至張盈心面前,伸手攔住她:“張盈心,你知道怎麼壓制心魔對不對!”
話音剛落,張盈心淺碧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手緊緊攥着沈南卿的手腕,壓低聲音道:“你怎麼知道的!你還知道些什麼?!”
張盈心的聲音是難得的嚴肅,細聽之下,尾音還帶着顫。
不過沈南卿并沒有閑情逸緻關心張盈心緊張的原因,沈南卿視線時不時掃過劍英台,雖然梁栖月運用與沈南卿拆招的經驗扭轉了局勢,但沈南卿看得出她是咬碎牙在硬撐。
并且沈南卿無比熟悉李無恙眼神之中的那種玩味,那是一種興緻正濃逗弄什麼小獸一般的玩性,那種眼神好似在說無論梁栖月如何翻騰掙紮都逃不出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