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輪轉間,張盈心聽見李無恙堅定的話音──“姐姐,我有姐姐就夠了!”
眼睫輕顫,張盈心探究的目光輕輕描摹那張稚嫩的面孔,複又徐徐望向那張外祖父的畫像,沐浴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張盈心猛然想起外祖父時常挂在嘴邊的一句話:“血脈相連的并非都是親人,志同道合者方是。”
老掌門的話音穿過數百年自私自利的封鎖重新回蕩在每個天鳳閣弟子的心中。
仙網旁側許多天鳳閣弟子們都對李玺怒目而視,可是面對已至化神境臻化境的李玺他們還是敢怒不敢言,隻能看着仙網被一點點吊起。
天鳳閣弟子心生不忍自然是動作遲緩,久久未曾将仙網吊起,惹得李玺不快,他高聲催促,厲聲恐吓。
在一聲聲催促下,仙網被徐徐吊起,其中的修士全部被迫擠成一團狼狽不堪。
唯獨謝铮等人還能勉強站穩不被擠成人肉餡餅,那是沈南卿及時用術法隔開的一小點空間。
沈南卿夾緊肩膀,生怕她一個動作觸碰到謝铮的傷處。
一邊小心翼翼地控制與謝铮的距離,沈南卿一邊大膽運用各種術法試圖破解仙網可卻無能為力。
柔和的術法劍招無法破開仙網,仙網内大家貼合得如此緊密,強悍威猛的術法劍招勢必會傷害其他人。
一時之間,沈南卿等人陷入兩難的困境。
随着仙網被越吊越高,能立足之地越來越少,所有人都好似幹涸河床上玩命蹦跶的魚。
看着地面上逐漸顯露出面貌的法陣,梁栖月浮現出隐隐的擔憂:“沈南卿,你有見過這個法陣嗎?我總感覺怪怪的……”
說話間,梁栖月還微微打了個寒噤。
透過仙網,沈南卿看向地面上詭異的線條走向微微搖頭。
沈南卿也不識得這是何種術法,但冥冥之中她也感覺到了不适。
“我認得這個法陣。”
循聲,衆人皆齊齊望向說話的謝铮。
蒼白的嘴唇一啟一合,謝铮說出每一個字都讓衆人膽寒不已。
謝铮:“此法陣與上次我在堕仙地府曾經見過的法陣很像,當時宋時缊就是開啟這樣的法陣才有源源不斷的精純靈氣湧出。”
一個法陣絕不可能憑空養出精純靈氣,唯有一種可能──法陣吸取了無數人的靈氣經過反複提純後儲存于法陣之中。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瞬間就足以令人恐懼,每個人的心頭都好似浮着一層飄雪,帶着搖搖欲墜不安的恐慌。
“不對!”過目不忘的謝铮敏銳地發覺天鳳閣法陣與堕仙地府法陣的區别,他用眼神示意沈南卿,“那道符文的走向好像反了……”
看着仙網縛住的萬千修士逐漸來到了法陣的上方,李玺幾度壓抑不住那種得到飛升的愉悅,唇角幾番抽搐。
李玺止不住地催促:“快一些!都給我再快一些!”
眼瞧見離法陣愈來愈近,沈南卿與梁栖月等人對視一眼,他們知道不能再等了,也顧不得許多了!
梁栖月與林碎立刻結印保護仙網内其餘修士,而沈南卿踏步而上接一招内力渾厚充盈的白虹貫日。
刹那間,劍意以排山倒海之勢席卷而來。
衆人眼前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皆感覺五髒六腑颠倒了個順序,更有内力稍遜者之間嗆出一口鮮血。
一招内力渾厚充溢的白虹貫日僅僅隻讓仙網破開了一道小口子,不過白光閃動,擎雲刺挑轉接劈砍,眼花缭亂的劍招層出不窮。
連番強攻之下号稱牢不可破的仙網也逐漸有了松動的痕迹。
眼見此狀,李玺厲聲呵斥道:“速速就位,立刻啟動法陣,如有違令者,一同煉化。”
此言一出,雖有門下弟子有心反抗,但也架不住李玺的威脅。
話聲甫歇,仙網便已堕入法陣之中。
四方天鳳閣弟子盤膝而坐,齊宣号令。
一時之間,法陣之中的所有線條都好似活過來了一般上下浮動,逐漸顯現出暗紫色的光芒來。
象征死亡的紫光籠罩着仙網内的每一個人,無一例外。
頃刻之間,仙網内陡現衆生百态,有人默默流淚暗自神傷,有人奮起反抗,亦有人哭爹喊娘跪地求饒。
而在紫光洶湧成災的那一瞬,沈南卿全力一擊,仙網應聲而裂。
所有人如同被困在羊圈的待宰羔羊一般,一擁而出。
李玺驚惶變色,雙足輕點,直沖謝铮而去。
李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旋身沖謝铮面門直直劈下一劍,謝铮雖身負重傷,但仍舊舉重若輕以巧妙身法閃避。
雖然避開李玺劍招,卻未能避開李玺藏在劍招之後的掌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