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辰道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模樣,梁栖月隔着茫茫人海,看着她的父親,素來謹慎的父親為了她率領赤練門沖在一線。
梁栖月看着倒地不起的孫叔,看着渾身浴血的父親,看着眉頭緊鎖的沈南卿,她知道一切都需要一個突破口。
而這個突破口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她戀戀不舍地看了父親最後一眼,默默閉眼施展家傳絕學。
當身後熟悉的光芒亮起,沈南卿幾乎是立刻喊出那句:“不要啊!”
沒人知道梁栖月等了多久才等來一個時機──辰道隻顧着提防梁承的讀心攝魂而忽視了她的機會。
幾乎是捕捉到辰道視線的那一刻,梁栖月毫無猶豫地使用了讀心攝魂。
可法陣的光芒僅亮了一瞬便熄滅了。
衆人遲鈍地回首,隻見不知何時,辰道已突破讀心攝魂的控制閃身至梁栖月身前,一手洞穿了梁栖月的腹部。
“栖月!”
梁承痛苦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墓室,他奮力地擊退眼前的敵人想來到梁栖月身邊,可辰道太強敵人太多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愛護數十年的女兒倒在髒污不堪的血泊裡。
沈南卿是第一個來到梁栖月身邊的,第一眼就被觸目驚心的傷勢撞得後退半步,狠狠吸了口冷氣,雙手輕顫着握緊梁栖月的手不斷給她輸送靈力,可梁栖月那雙手還是冷得吓人。
見狀,遠處的栗子糖也顧不得危險連忙趕來,拿各種藥布想要堵住梁栖月身上那個血淋淋的大洞,可任憑栗子糖如何努力,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仍舊血流不止。
看着梁栖月的臉色一點點蒼白,兩人臉上的神情越是哀戚。
沈南卿将梁栖月逐漸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試圖度給她一些熱氣,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倒在血泊中的梁栖月很輕地搖搖頭,沖沈南卿與栗子糖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們不要白費功夫。
梁栖月微微仰起脖子,嘴唇顫顫抖抖地翕張着,好似風中殘蝶。
見狀,沈南卿連忙伏在她的唇邊,想聽聽梁栖月最後的話。
可梁栖月一張口就是一口鮮血湧出來,根本說不出來半個字來。
梁栖月掙紮着想擡手在沈南卿手上寫點什麼。
見此情景,辰道又再度閃身想要斬斷梁栖月的雙臂,隻是這一次有人比他反應更快。
謝铮一招燎原架住辰道的右手,洛煜也是劍指辰道喉管,而張慶之斷其後路。
被三方夾擊的辰道神情自若,他隔空取物般随手抓過一個活着的修士毫不留情地擰斷修士的脖頸,将滿手的血污都擦在那個修士身上,擦完便随手一扔,好似他手中并不是一個人而隻是一方絹帕。
辰道漫不經心地開口:“知道為何我隻防你的父親,卻不對你設防嗎?因為我知道以你那點修為最多操控我一瞬,就這片刻你能看見什麼呢?廢物!”
在人之将死之際,辰道還出言嘲諷,所有人都強忍着怒氣,就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洛煜眉目間都帶着一股淡淡的愠色。
憤怒摧毀理智,衆人殺招齊出,帶着勢要以辰道血祭梁栖月的怒火。
初聽這話時,沈南卿也覺得胸口凝結着一股郁氣,可細細想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辰道何曾對其他人說過這麼多話。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南卿斷定梁栖月必定讀心攝魂到一些辰道不為人知的秘密。
思及至此,沈南卿回首看着身後氣若遊絲的梁栖月,整個腹部潰爛不堪,看不到一寸正常的皮肉,潰爛的腹部不但不愈合反而還在擴展……
沈南卿雙手緊握成拳,她知道辰道是故意,這個手法這個力道讓梁栖月流血而死,既痛苦又難忍。
耳邊又飄過梁栖月曾提及的梁家秘密──讀心攝魂需要提高自身感官的靈敏度,所以她們的痛感遠遠高于常人。
梁栖月躺在血泊裡,從不呻吟,從不言死,她隻是不停張口,不斷地伸手想要表達些什麼。
可手顫抖地寫不下一個完整的字形,嘴裡吐不出一個完整的字音。
也是從此刻,沈南卿才發現梁栖月所有筋絡被辰道自内力震碎,就連舌頭……
視線逐漸模糊,沈南卿的道心卻越發堅不可摧。
她一蹬,向前竄出些許,乾坤袋裡的暗器齊出。
既然梁栖月說不出你的命門,那我便一個個試。
雖說一點暗器于辰道而言不足分心,但從辰道處理暗器時的态度,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比如對于脖頸以上的區域,辰道應對時則會更小心,而脖頸以下的部位,辰道應對得随心所欲一些。
遠處的謝铮一眼便知道沈南卿意欲何為,他也有樣學樣,擲出無數暗器,齊齊指向辰道脖頸以上的區域。
隻是謝铮的暗器遠超沈南卿,幾乎是成百上千的暗器往辰道身上招呼,而且這些暗器都不是尋常的鋼镖袖箭,而都是叫得上名的暗器。
沈南卿正驚歎之際,就聽見身邊的蘇绾绾低歎道:“是師尊的藏寶閣……”
這時沈南卿才恍然記起,謝铮以前玩笑時說的話──“那是老景的藏寶閣,裡面超多奇珍異寶……到時候你用上這些六界之内再無敵手!”
如今,真的是用上老景的藏寶閣……
謝铮用得毫不手軟,卻也是件件都用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