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我,我就不得不跟你;太爺要,哪怕他老得快死了,我也隻能被綁在床上。”她輕聲說,“丫鬟不喜歡,可一個丫鬟的不喜歡又值幾斤幾兩。”
她輕輕笑:“沒關系。”
“太爺發了話,青蘅以後是整個趙宅的家妓,人盡可夫——少爺,你要試試青蘅的滋味嗎,除了太爺,還沒有别的人來碰。他們不敢,都等着您開葷呢。”
青蘅引誘着他,她輕賤地脫自己衣衫,要他的手撫上來。
可趙元白隻能看見她那雙仇恨的眼。
趙元白制止,将衣衫阖上去。
抱住她。
“别怕,别怕。”趙元白聲音嘶啞,“誰也不能欺負你了,信我,再信我一回好不好。”
“青蘅,我會給你個交代。”趙元白突地也笑起來,凄厲得仿佛扯破了臉皮,“所有欠你債的,我都一、一、讨、回。”
“債消了,你還是你,我還是我,我們結成一對夫妻,誰也不能分開我們了。”
分開?
青蘅微怔,他與她從來就沒有在一起過,談何分開。
趙元白讓她等他,就等到天明。
等天亮了,他會帶着他的交代來見她。
等趙元白徹底消失在視野,骓奴才從屋外走進來。
一直盯着地牢情況的骓奴,及時報信。
而後出小屋,給青蘅取藥材熬藥。
他端着治病的湯藥走來。
青蘅問他:“我是不是太狠毒了。”
骓奴蹲下來給她喂藥,搖搖頭。
不等骓奴安慰,青蘅就平和地笑了下:“蝼蟻尚且偷生,老太爺不死,我不得安甯。”
她端過藥碗一飲而盡。
腹部的疼密密麻麻,連綿不斷。
她拉着他上了床。
在歡樂之中,她會親昵地叫他夫君。
骓奴知曉自己此刻不過撫慰之用,卻也沉迷在那一句句夫君裡。
她抓傷他的背,撫慰她的疼,她渴望這世界都跟她一樣痛楚,卻又輕柔地撫過傷口,問他疼麼。
骓奴不答疼不疼,隻低頭吻在她眉心,喚了她一聲“妻”。
青蘅的口腔裡還殘留着趙元白的血,眉心卻染上骓奴的溫度。
她錯覺自己真成了銀娃宕婦,家伎窯娼,這小小的破破爛爛的床,便是她生意的娼寮。
可歡快裡,她掙脫這塵世的束縛,覺得自己分明是帝王,左擁右攬又如何。
她都沒叫千萬人因她一道命令斷了頭。
簡直菩薩心腸。
夜雨更急了,電閃雷鳴,青蘅歡樂地希望風雨再大些。
掩蓋她的歡快、她的痛苦,她心中的狠毒與柔和。
她甚至想,若是現在趙元白突然闖入。
她就将他殺了。
用這雙無力的手,絞斷趙元白的脊梁。
她會好好擦幹他淋濕的頭發。
在夜色裡勸他安眠。
等天亮,再給他尋個墳墓,虛虛喝盞交杯酒,一卷草席埋下。
到了最極緻的歡樂場,骓奴卻看見青蘅落下淚來。
是他弄疼了她,還是另外的人。
骓奴迫她專心,迫她歡笑,迫她擦去淚水與他沉浸。
她再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了,與骓奴堕入無邊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