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瞿獻明白,這一次,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屋内隻剩王爺與步默後,步默因着王爺神情微微怔愣。
青蘅已經押了下去,可王爺卻仍然盯着那丫鬟站過的地方。
這……
那丫鬟已有夫君。
可王爺這分明是起了幾分興緻,哪怕是好奇,也是淪陷的開始。
步默心中隐隐擔憂起來。
那女子不是好相與的,以王爺心性,也不會強奪他人之妻。
他在怕什麼,簡直杞人憂天。
可這時連步默自己,腦海裡都忍不住回想起那女子的一言一行。
她的姿态絕不是将軍說的鄉下丫頭無禮,恐怕連京城都找不出如她那般連下跪起身都叫人忍不住凝望的人了。
明明是一樣的身軀,為何她偏偏行走站跪都别有風韻,說不出的美麗凄絕。
滿京城裡,唯有王妃曾叫他微微驚訝。
王妃生得雌雄莫辨,舞刀弄槍,常被诟病無女子姿态粗魯不堪。
可事實上,隻有見過王妃的人才明白,她的風骨姿态絕不弱于柔情似水的女子。
反而多出許多冷冽,如北國的風雪。
王爺不與其同房,并非厭她容貌姿态,隻是視這樁婚姻為屈辱,不願她出現在眼前。
步默心裡有點不敬地想,王妃生得高大,竟比高挑的王爺還稍微高些,确實有損王爺形象,不見也好。
丞相府。
李丞相打開幼女寄來的信,草草看過後罵道:“胡鬧!”
“好不容易送出京城,不遠遠地離開,還要回來!這丫頭……當真是叫人頭疼。”李丞相擱下信,揉了揉眉心。
誰知信到人也到,還不等李丞相想法子打消幼女的念頭,他那小女兒已到門口了。
李玉喑戴着帷帽進了府,身形步态如蓮,雅緻高貴不可亵玩,丫鬟小厮們不敢看,俱低着頭行禮。
進了書房,李玉喑擱下帷帽,露出真容來。
當真是我見猶憐。
她向父親行了禮,表明歸來之意:“姐姐陷在王府,我不忍。我要叫王爺與姐姐和離。”
李丞相罵道:“王爺不碰月溶,以後哪怕王爺繼位,也至多叫月溶削發為尼,不會殺了她。可你……你要是陷進去,比你姐姐慘,死路一條。”
李玉喑笑着坐到爹爹位置上,聲音清麗:“誰說我會陷進去,不過是先勾着他,等姐姐和離了,把王爺丢了便是。”
“你當王爺是你随手可丢的物件兒,爹怕你到時脫身不得,反害了自己。”
李玉喑摸了摸自己的臉:“爹啊,你太小看我了。”
說這話時聲音低了下去,很快又清麗起來:“不要擔心我,爹你操心好自己就成。”
“我啊,可沒那麼容易死。”李玉喑站起來,拿起帷帽戴上,也不跟爹爹多說,徑自出了書房。
京城,她回來了。
丞相必忠于帝王,可帝王病弱無子,唯有一個親弟。
若王爺繼位,丞相必被清算。
若丞相膽敢在帝王在時投靠王爺,死得更早。
就讓她想想,到底該如何破局。
遠離是爹爹好意,但李月溶都沒逃,她才不要逃。
獨自逃離,多沒面子,好像輸給了李月溶似的。
她那大姐,哼……
她才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