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馬,我給你,我帶你去。”瑾王道,“你既然要追,我陪你追,這風太冷了,我給你擋擋風……”
“把我當一個盾牌,”瑾王笑,很快又淹沒了笑意,“我給你。”
他拉着青蘅就出了破屋。
上馬,出行,青蘅渾身上下隻一件大氅,她不得不摟住他的腰。
瑾王駕得很快,寒風凜冽,吹得他疼。
從深夜一直騎到破曉,青蘅都凍僵了。
瑾王問她:“還走嗎?”
青蘅笑,聲音輕輕的:“走啊。”
他們兩人凍得分不開了。
瑾王說:“活該。”
青蘅笑,值得啊,值得的。
那麼遙遠的太陽從天際升上來,這是她第一次在馬背之上看見如此燦爛的朝陽。
要将她燒起來。
青蘅抓不住瑾王了。
她從馬背上跌了下去。
瑾王急忙抓住她,翻身做了她的墊背。
青蘅砸在瑾王身上,仍然擡眸注目着朝陽。
“好熱,”她說,“我在燃燒。”
她要燒起來,真要成一把大火了。
餘灰燃盡,什麼都剩不下。
瑾王緊緊地摟着她,他竟然做出了如此愚蠢的事來,深夜帶着她騎馬到天明。
護衛都丢下,榮華都擱下,隻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冬夜裡尋死。
求生。
他笑着撫上她的臉:“活該。”
他活該。
他艱難地站起,抱起青蘅,回去,禦醫。
随行的禦醫快來,澆滅她身上的火,救救她的身軀。
不到半個時辰,護衛隊與軍醫便找到了他們。
昨夜王爺突然駕馬出府,他們還未反應過來,直到步默大叫跟上去,護衛隊才急急上馬奔去。
可王爺禦馬太快,他們竟丢了蹤迹,花了一點時間才追上來。
就近尋了馬車,軍醫趕緊為這女子診脈,王爺咳嗽着,軟倒在馬車裡,卻安靜地望着女子,連自己身上的疼都忘了。
直到青蘅診治完畢,瑾王才肯讓軍醫看看。
風雪落在馬道上,馬車骨碌碌往回走,瑾王好些,青蘅卻病重。
将養了近一月,王爺一行人才往京城趕。
快過年了,皇兄還在等他。
馬車裡,青蘅臉色蒼白,瑾王将藥遞給她:“快喝,快好了。”
青蘅道:“整整一個月,我要被這藥浸透了。”
瑾王聞言先喝了口:“是苦。苦點好。”
苦才長記性。
下次才不會做出荒唐事來,他絕不會陪同。
青蘅道:“我的藥,你喝什麼,你要是渴,喝你的茶水去。”
瑾王笑,青蘅不笑,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她要活,不需要一具病弱身軀。
她道:“我不做妾,你有王妃,我不嫁你。”
“随你來京城,你賠罪,我受着,僅此而已。”眼見着京城将至,青蘅劃開界限。
瑾王道:“從未同房的王妃?”
“我不在意她。”瑾王接回藥碗,看着殘渣,“不過,誰說我要娶你。等着吧。”
瑾王心情怡然,王妃的事,他會解決。
而新的王妃……
他不再細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