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灑滿一地,在她的孩子身下蔓延,梅莉的視線有着一瞬間的模糊,最終定格在她孩子斷掉的手臂上。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隻是跪下來将自己的孩子抱進懷裡,冷靜的使用數種魔法,鎖住流失的血液,治療傷口,舒緩精神以及抹消痛處。
她拿出魔藥喂給她的孩子,期盼能夠發揮出神奇的力量,讓那斷掉的手臂重新長出。然而,很快的,她的期盼落空了,伴随着透明的溫熱的水滴,一連串的滴落下來。
“尼祿……媽媽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不然……”
不然她要如何才能釋放這份痛苦,她要如何才能抹消自己的不甘,她要如何才能不撕心裂肺的大喊,不滿懷痛處的哀嚎,不抱着同歸于盡的想法去殺掉傷害她孩子,同時也是孩子親生父親的人。
“維吉爾……”她将永遠銘記這個名字,直到她死。
梅莉沒怎麼耽擱,将還在昏迷的尼祿送回家,布置好最好的治愈魔法,給姬莉葉、妮可以及匆匆趕來的克雷多叮囑了幾句,便提着刀頭也不回的離開家門。
她要去紅墓市,去但丁曾經的家,去那個埋葬了一個偉大母親的地方。
然後,她要當一個壞人,不,說錯了,她要坐實了自己壞人的名頭。
她的速度很快,傳送魔法對她來說簡直易如反掌,饒是如此,她依舊錯過了一些節點,并且可以說得上是親眼見證節點發生的後半段。
她的視線從躺在地上的白發男人身上匆匆略過,最終定格在面前釋放着強大魔力,看起來極度危險的惡魔身上。
她隻有一句話要說:“我要殺了你。”
赤紅的鳳凰于空中飛舞着落在她肩上,她的眼瞳仿佛比那鳳凰還要紅豔,瑰麗又格外蠱惑人心。
惡魔剛想要讓這個挑釁自己的女人死于手下,卻驟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似乎有些沉醉在那雙格外美麗的紅眸之中。
紅色的發絲飛揚着,墨色的刀刃出鞘,帶着隐隐閃爍的雷光,毫不留情的朝他砍下。沒有多餘的話要說,甚至不需要解釋殺他的目的,她抱着滿腔怒火,将憤怒的火焰燒至長空。
緊接着是冷兵器碰撞的聲音,似要将空氣燃燒的火焰被鳳凰吐出,與惡魔釋放的光炮以及追擊來的魔力球一起炸響,将這場戰鬥拉開序幕。
拼盡全力,不留後手。
魔法一個接着一個釋放,以填補近戰能力的不足之處,以封鎖空間的禁術為代價,封住惡魔能夠撕裂空間的刀。速度提升,閃現至惡魔身前,提刀就砍,卻被捉住弱點抓住手腕再被一腳踹飛出去。
紅發瞬間變為銀白,梅莉棄刀改用拳,在自己被踹飛的前一秒一拳砸下,結果落空砸在地上,讓磚石下陷,砸出一個完美的坑洞。
鳳凰見縫插針的吐火,騷擾惡魔的視線,與梅莉配合默契,給惡魔造成了不小的傷勢。
而惡魔不慌不忙,很快就因體制特殊而恢複,接着也是毫不留情的反擊,勢必要将這個冒犯自己威嚴的人類當場擊殺。
從刀術的比拼再到體術的交流,從魔法的碰撞再到對敵經驗的比拼,紅色的火焰燒灼了天空,然後被藍紫色的光炮給打散。伴随着地動山搖般的架勢,梅莉承認自己打不過面前的惡魔,握着刀被錘飛出去還砸爛了好幾面牆才停下。
“咳咳……”
她嘔出幾口血來,以刀支撐自身,渾身疼痛的讓她無法站立,隻能警惕的望着垃圾堆上的白發男人和他身邊巨大的鳥。
她不知道該警惕被分離出來的惡魔面,還是面前這個看起來脆弱的人類面,想說些什麼卻又是一口血嘔出來。她使用了那麼多禁術都沒能拿下惡魔面,自己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卻仍舊沒什麼作用。
她想問人類面是想嘲笑她,還是試圖殺死她,然而沒等她問出話來,就聽到鳳凰焦急的喊聲:“主人,快離開這,那家夥追出來了。”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梅莉毫不猶豫的畫出傳送陣法,接住鳳凰,順手拉還在發懵的人類面一把,又撈了格裡芬一起傳送離開。
“不是,你誰啊?”
“什麼誰啊,主人好心好意撈你一把,你不說謝謝就算了,講話還這麼不客氣。”
“咳咳咳……”
“為什麼要拉我?”
“離開那地方也好,不然那家夥就會追出來把我們都幹掉的啦!”
“啊啊啊啊啊,你的主人怎麼是個裸男,主人快閉上眼睛,會長針眼的啊!!!”
“說的太遲……咳……”
“你為什麼要救我?我可沒說過我需要你的幫助。”
“你這個白頭發的,主人好心拉你一把,你竟然這麼說!讨厭,太讨厭了!”
“幹什麼啦,他也沒說錯,你家主人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好人,肯定有利所圖才這麼做吧!”
“你這隻鳥也好讨厭!跟你主人一個樣!”
“喂喂,他才不是本大爺的主人呢!你可别亂說啊!”
梅莉懶得搭理他們,隻覺得連帶鳳凰在内的所有人和鳥都很吵,自己找個椅子坐了下來,掏出魔藥開始灌。
期間咳嗽了兩聲,血液混着魔藥從唇角溢出,她用手背随意的一擦,從口袋掏出魔法石就是刻畫陣法。她痛苦的佝偻着背,用鮮血在地上繪畫着自己需要的陣法,默不作聲,仿佛格裡芬和人類面都不存在,自成一個小世界。
鳳凰也把他兩丢下來,飛到梅莉身邊小心翼翼的蹭蹭她的臉,用比對格裡芬和人類面溫柔太多的語調哄着她的主人:“主人,别難過了,肯定有機會替小主人報仇的。沒事的,實在不行,我們還能去找但丁,但丁肯定樂意幫忙的。”
接收到關鍵詞的人類面立刻問道:“你認識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