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下站着的是梁儲。
蕭君珩氣結,這麼重要的日子那些護衛都是吃素的嗎,怎麼能将梁儲放進來!他轉頭看了一眼梁衍,男人仍舊時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并沒有将梁儲放在心上。
一時間,蕭君珩便心定了。
梁衍會将所有事兒處理好的,他不用擔心。
梁儲一步一步邁着台階朝上走去,揚着聲音拖着病弱的軀體,似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他配當皇帝嗎?”
有士兵沖上前想要拿下這位前太子,梁衍卻揮了揮手饒有興緻地看着梁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梁儲也沒有任何懼意,他教唆綁架蕭君珩的事情已經被發現,梁衍一旦登基他的下場絕對慘烈——
老八被發配到了偏遠處、老六被當成了宮變的替死鬼、老五被亂棍打死……下一個就是他,他隻能在今天殊死一搏。
“他一個□□生下的兒子,沾滿了惡俗的社會氣、殘害自己的兄弟、皇帝如今病卧床榻也都是拜他所賜、這樣一個人憑什麼做皇帝?”
一字一句,梁儲像是要将梁衍刨開,他仰着頭渴望從梁衍的眼中看出一絲慌亂,可是沒有。
梁衍隻是淡淡笑了一下,嘴唇輕啟:“大哥還真是魔障了,在今天這種場面鬧事,是病傻了?”
“我有證據,我抓住了那天參與宮變的士兵,他說那是你的人,可以讓他來作證。”梁儲大聲喊道,因為用力劇烈地咳嗽起來。
“哦?你有人證?哪又如何?”梁衍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你如何證明這人就是當初參與宮變之人,如何證明不是為了陷害我随便找的人?”
“……”
“誰質疑,誰辯證,朕從不自證些沒有意義的東西。”
梁衍自稱已經變了。
“你……”梁儲氣極,他沒有想到梁衍竟然如此蠻不講理,他原以為至少、至少他會辯解一句。
梁衍目光冷冷地掃射下去,隻是一眼,衆臣直覺身上壓了千斤重,一堆沒有實據的謠言和一個近在眼前的帝王,他們還是有分辨能力的。
梁衍雖然在朝堂上是個陰晴不定且暴虐的形象,但是民間的名聲卻極好。
“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陳子期揚着嘴角看熱鬧,直到後面一聲撲通跪地才把他的神兒喚回來。
他有些心虛地看了梁衍一眼,這句話應該是他來開頭的。
不過這樣更好,至少這樣可以說明這裡大部分人的臣服都是真情流露,而不是像他這樣因為達成了盟友關系的擁護。
他也跪了下去。
越來越多朝臣口中高喊萬歲,終于,大殿上跪倒了一片。
梁儲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頹然,他本就是殊死一搏,如今看來他、他們早就已經被梁衍溫水煮青蛙,一切都在梁衍的算計之衆,說不定今天他的出現也是,已經無力回天了。
大梁需要一個有能力的皇帝,可以扭轉這些年先帝在一些政事上的纰漏,與這些相比,風言風語便沒有這麼重要了。
他的出現隻是讓這些臣子們更清楚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本來梁帝這傷的不明不白了,梁衍登基有人心中不免有些不忿,但有了今天這一出大家也都暫時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蕭君珩明白過來,梁儲這一遭是真真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正松了一口氣,蕭君珩感覺到身邊的梁衍終于有了動作,他上前幾步拔出一旁護衛的長劍,悠然走到梁儲面前,嘴角勾起了一個殘忍的笑。
“刺啦”一聲,長劍刺進梁儲胸口,削瘦的身體轟然倒地,他最後連一句話都沒來的及說。
整個胸口已經被鮮血染紅,躺倒在紅毯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今天這個日子不該見血,本來梁衍讓人将梁儲緝拿下去秋後算賬即可,可梁衍就是這樣輕飄飄将人殺了。
梁衍擡起頭,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跪倒成一片的衆臣:“衆卿起身。”
說罷,他扔掉手中長劍轉身大步走向龍椅。
瘋子!
陳子期心想。
不僅是他,所有朝臣都是這樣想的,但也隻是敢想想。
直到梁衍走回蕭君珩面前,蕭君珩臉上的驚懼之色也沒有消散,雖然他知道梁衍殺人如麻,但那都是從别人的嘴裡說起的,從前要處置什麼人梁衍在他面前也都是交由他人處理。
隻有這次,這是第一次,蕭君珩親眼看見了梁衍殺人。
梁衍的頭擡起按倒了蕭君珩眼睛上,他背着人沒有看見這個小動作,梁衍輕聲開口。
“别怕我。”
蕭君珩搖了搖頭,他不會怕梁衍。
眼疾手快的護衛将地上還未涼透的屍體處理幹淨,梁衍坐在了龍椅上。
一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大典的進度,衆臣行叩拜禮後緊接着開展接下來的進程。
梁衍去了後宮行三叩九拜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