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也在這邊一松一緊地扯着把手,蕭君珩朝他這邊跑過來:“我來我來!”
兩人有段距離,蕭君珩跑的速度不算慢,等他看到有人迎面走過來想要停下的時候已經刹不住了。
他硬生生撞在了一個女子身上,兩邊公認都一陣驚呼,等到被人拉起來,蕭君珩定睛一看才發覺原來是熟人。
竟是冷宮的那位趙貴人。
上次聽說已經是麗嫔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又升了位份。
不過,升與不升都是過去的事兒了,前梁帝的時代已經過去,如今大梁的主人叫做梁衍。
趙貴人顯然也認出了蕭君珩,倒不是她記憶力有多好,隻是這張臉太過突出,隻見一面便讓人難以忘記。
“竟是你這賤蹄子。”
蕭君珩皺皺眉,這趙貴人說話倒是還和從前一樣難聽。
“……抱歉。”蕭君珩站在原地,說話的語氣有些生硬,畢竟是他先撞了人,理應說句道歉。
趙貴人卻并不領情:“你見了本宮竟然不跪,沖撞本宮一句抱歉就能了了嗎,真是膽大包天……”
後宮中的女人知曉前朝消息的速度總是要慢些,更何況是像趙貴人這種不上不下的位份。
所以他并不知道蕭君珩現在的身份。
蕭君珩被趙貴人實在念叨煩了,他擡眸,一雙明眸看向喋喋不休的女人:“您想怎麼樣?”
趙貴人說:“本宮也不為難你,跪下來給我磕頭道歉這事兒便過去了,本宮向來通情達理。”
蕭君珩:“……”
從前在冷宮的時候你貌似沒少為難過他吧。
“大膽!”
吉祥擋在蕭君珩面前:“你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誰嗎?”
趙貴妃輕蔑一哼,還能是誰,一個小太監罷了。
就算是新帝身邊的伺候的小太監,那又如何,說白了不就是個奴才,他可是先帝妃子,讓人跪下道個歉又能如何。
趙貴人示意身邊的内侍上前抓住吉祥,吉祥瞪着眼死死地護住蕭君珩。
蕭君珩皺着眉,他剛想說話便看見一把匕首非處正中那兩個上前的内侍的衣袖,隻将人抻在地上并沒有傷到宮人的安全。
蕭君珩眼珠一轉,不像是梁衍派給他的那幾個暗衛的作風,果然轉身一看,一個身着青衫的青年站在不遠處,面帶微笑地看着他。
蕭君珩想起來,這人昨天就站在俯拜的重臣之中,站在陳子期的身側不遠不近地跟着,看起來關系不淺,他突然想起來梁衍跟他提過陳子期有一個心上人是大梁将軍。
青年悠悠走來,步伐卻铿锵,一看便是功夫不俗。
蕭君珩率先出聲:“沈将軍。”
沈玉枝一頓似乎有些詫異,随即帶着笑看向蕭君珩,語氣熟撚:“小殿下。”
趙貴人一頓,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蕭君珩,她沒有聽錯吧,什麼小殿下,這不就是個小太監嗎,怎麼會認識前朝的将軍呢。
沈玉枝看向趙貴人,微微行禮,他出言提醒:“這位娘娘可能不知道這可是陛下親提的世子殿下,可不是什麼奴才,您看剛才小世子的莽撞……”
趙貴人面色蒼白,她搖搖頭又揮了揮手帶着内侍宮女轉身離開了。
待人走後,蕭君珩沖着沈玉枝點點頭:“多謝将軍。”
沈玉枝這次正兒八經地朝着蕭君珩行了禮:“能為殿下排憂解難是臣的榮幸。”
蕭君珩:“……”說實話,這樣她還挺不習慣的。
“将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您這樣可就得罪一個先帝後妃了,不怕被人針對嗎?”蕭君珩的語氣中帶着調笑。
不知為何,雖是武将,但這人身上卻帶着股天然的溫潤,沒有什麼攻擊性,讓蕭君珩覺得十分投緣。
“是陳相說今天陛下上午應該沒有時間陪您,所以讓我來陪您解解悶兒,反正我現在也閑來無事。”
他前一陣剛被從前線調回皇城中,語氣溫和絲毫不掩飾與陳相的關系:“至于被針對……”他笑了聲:“一個先帝後妃一個陛下所惦念的人,臣這點分寸還是有的,而且臣明明隻是善意提醒,好聲好氣地也沒有傷到那位娘娘宮中的人。”
蕭君珩點點頭,這倒是沒錯,别看這位大将軍在戰場上骁勇善戰,但竟在平常連一個太監的性命都不忍心傷,蕭君珩對他的印象更好了。
“是,将軍這個做法倒是讓我有些大跌眼鏡。”蕭君珩說:“沒想到您是這麼平和的人,我印象中的武官都是五大三粗、殺人如麻……”
“戰場上殺敵是我的榮耀,生活中殺人是罪過。”沈玉枝淡笑:“您在放風筝嗎,臣陪您?”
蕭君珩點了點頭,吉祥極為有眼力見地将風筝交給沈玉枝。
沈玉枝擡手接過,目光掃了一眼趙貴人離開的方向。
他是沒有傷人,隻怕事情傳到陛下耳朵中,這位娘娘恐怕是兇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