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衍笑了笑并未戳破,他起身垂下頭看着蕭君珩:“走吧。”
每一步,蕭君珩都走的異常艱難,他沒想到梁衍沒有帶他去某個寝宮而是來到了地牢。
他詫異地開口:“他在這兒?”
梁衍看了蕭君珩一眼:“有罪的人自然要關在這裡恕罪。”
蕭君珩無言,跟着梁衍朝地牢裡面走去,饒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先梁帝現在的模樣吓了一跳。
從前威風了一世的皇帝如今以一種奇異地姿勢癱倒在牢房裡,蕭君珩仔細看去發現了端倪——
這人全身的竟像是被抽掉了一般,整個人都軟趴趴的,表情痛苦但身上卻沒有絲毫血迹,像一灘肉泥。
梁衍開口:“你來之前給他做了清理,怕吓到你。”
蕭君珩點頭,目光再次望向地牢裡狼狽不堪的先梁帝,兩人對上了眼神。
本來渾渾噩噩的那雙灰眸一下子來了精神:“梁衍、你究竟要幹什麼?你這是弑父!”
梁衍不說話,他隻看着蕭君珩:“要進去嗎?他現在動不了,對你造不成任何傷害。”
蕭君珩點頭。
牢房門被打開,兩人一先一後的進了牢房。
先梁帝臉上的表情更加詫異:“你、你們……”
“你是因為他,你是因為他才對朕這樣的,不孝子不孝子!賤人、你個賤人,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勾引我兒子……”
蕭君珩聽着這些辱罵心中卻并沒有絲毫波動,他反而笑了笑:“是啊,就是我這個不男不女的人勾引了你的兒子,你現在這樣也是由我造成,皇上您還滿意嗎?”
一口血從先梁帝口中噴出,這段時間他想了無數種可能為什麼梁衍這樣對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是因為一個閹人。
真是造孽!!!
他這樣想着,也就這樣喊了出來。
蕭君珩聽後卻諷刺一笑:“造孽?誰有你的孽障大呢?你午夜夢回的時候成片上萬的亡靈不會去找你嗎?你真是該死!”
他的眼睛發紅,充滿怒意地盯着先梁帝,梁衍無聲看着兩人的對峙皺了皺眉。
他并不介意蕭困珩說出諷刺的話中傷先帝,但他聽不得蕭君珩這樣自我貶低。
他拔出長劍走上前放在蕭君珩手上,從背後抱住因為氣憤而發抖的小孩兒:“阿珩,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了,你該怎麼獎勵我?”
先帝看見這一幕更加怒火中燒,他想破口大罵,可身體的疼痛讓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本來傷成這樣他必死無疑,可那可惡的太醫不知道用了什麼藥竟然讓他吊着一口氣活到現在。
現在他才知道,這原因竟隻是為了給這閹人報仇!
蕭君珩握住劍,一步一步走向他具癱軟的身體,他知道像先梁帝這樣的人不會悔改,他也不指望從嘴裡聽到什麼忏悔的話。
殺了他,才是為族人報仇的最好辦法。
劍刺進先梁帝的胸口,鮮血順着胸口的傷流出來,他睜着眼兇狠地望着面前的兩人,終于斷了氣。
長劍掉在地上,蕭君珩失了力氣,若不是梁衍上前将人抱住,他就要跌坐到地上。
“阿珩……”梁衍歎了口氣,他橫抱着蕭君珩起身大步走出牢房。
牢房中的看守都識趣兒地垂下頭,沒有人敢多看一眼。
回到寝宮,蕭君珩的緩過勁兒來,他怔怔地看着梁衍:“他死了?”
“對,他死了。”
“我殺了他?”
“你殺了他。”
“……梁衍。”
“我在。”梁衍将蕭君珩圈外懷裡,坐在榻上,卻沒有聽見蕭君珩的回答。
許久,蕭君珩用氣聲說:“我本應該很開心的。”
可是他現在根本開心不起來。
先梁帝死了,他替父母族人報仇了,可死去的人再也沒有機會重新活過來。
“我知道,我會陪着你。”
梁衍吻上他蕭君珩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