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帕子這般香,難免會招惹那些不安好心的蜂蝶來。”
聞言,衆人循着聲兒看向遠遠走來的趙渝顔,其中有人真心行禮,也有人面上行禮,心裡實則輕視。
雖說趙渝顔是郡主,但這郡主的頭銜怎麼來的,大家心知肚明,就是趙渝顔在學公主,上到頭銜封号,下到吃穿用度。
趙渝顔邊說邊拿起一方浸透了花香的帕子:“因為那些蜂蝶會聞香,伺機而動。”說這話的時候,趙渝顔看向面上波瀾不驚的馮楠妤。
她因有事兒耽誤了,方才來參宴的時候,遇見了嫣然和春風,見她們鬼祟地跟着馮府的仆從,她多了個心眼跟上去,才知她們是在尋馮禦史嫡子馮瑜楊。
後來她攔住辦了事的嫣然和春風,她以要将此事張揚出去為要挾,逼得她倆不得已吐出了真話。
原是有人在賞花宴動了龌龊心思,幸好趙樂宴有心眼,不然,就被别人輕易拿捏了。
要不是嫣然和春風将她攔着,說不能亂了公主的計劃,不然她肯定直接沖到生事人的跟前,好好教訓一番。
膽大妄為的人,竟敢在賞花宴上挑釁生事,不下放牢獄,賞一頓闆子都是輕的。
趙樂宴盯着突然出現的趙渝顔,她記得上一回的賞花宴,她借口身子抱恙就沒來,怎的這一回就來了?看起來臉色紅潤,精氣神十足,看來是落水之症完全好了。
而且,她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好似有股子嬌羞?
趙渝顔姿态扭捏,嘴唇抿了抿,做足了心理準備:“宴,宴兒姐。”
趙樂宴身子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聲宴兒姐她隻在趙渝顔小時候聽她喊過,待她們長大了些,她總是事事與她比,都直接喚她名字了。
“宴兒,渝顔喊你呢。”衛芷忍不住提醒愣神的宴兒,她們姐妹倆都是嘴硬心軟的人,隻是誰也不肯低頭,不過現在瞧着啊,似是凍着的湖面開始被暖陽照耀,慢慢融了。
“哎,渝,渝顔。”趙樂宴還沒适應,應得結結巴巴的。
這轉變的太快了,她還得好好适應。
今日的賞花宴,未免太熱鬧了,先有從不參加任何宴會的魏錦戍,後有突然出現的趙渝顔。
聽見趙樂宴喊她名字了,趙渝顔臉上笑意藏不住,将手裡的帕子遞給她:“宴兒姐,你帕子丢的最多,你最需要先收着一方帕子。”
趙樂宴接過她手裡的帕子,順着她的話說:“是啊,我素日最愛丢帕子了,這帕子是不值錢,但若被有心人撿去做壞事,那我的臉面就丢了。”
趙樂宴手裡握着帕子,看向衆人:“這都是為來賞花宴的各位準備的,禮雖輕,但勝在心意。”
得公主一記眼神,嫣然和春風忙接過婢女手裡的帕子,在人前走一圈,衆人皆有序拿取。
有了上一回的經驗,趙樂宴早早防範,她知道馮楠妤不達到目的不罷休,所以她才讓嫣然和春風準備好帕子,本想着讓她們将馮瑜楊的帕子掉包,沒料想,那原先的帕子不知去向。
“丢帕子的人哪會丢什麼臉面,該丢臉面的是那些想借着帕子生事的人才對。”趙渝顔意有所指。
馮楠妤面色不改,帕子被換了,誰都沒有證據,這事不攤開說,隻會被當做烏龍一件。
荷月在一旁瑟瑟發抖,别看小姐現在面上風平浪靜,實則心裡正窩火,到頭來,受罪的還是她們這些做下人的。
趙樂宴走到馮楠妤面前,将帕子遞給她:“帕子雖同,但人各異,”頓了頓,“就看馮小姐如何選了。”
馮楠妤低眸盯着公主手裡的帕子,緩緩拿過:“公主貴為公主,自然有公主的道理。”她自然知道公主的意思,無非就是在敲打她,帕子可以一樣,但人做的事是可以選擇的。
可她當下的選擇,就是為了自己日後能有選擇的權利啊。
她不能選擇她的出身,不能選擇誰是她的父親,不能選擇自己的性别,她能做的就是步步經營,算一步走一步,直到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母親死得早,父親有了新歡,和新歡還有了孩子,哪還能記得她母親這個舊人?
她和二哥是正室所出,是嫡出,可也隻是有個名頭罷了。
因一方帕子看了一出好戲,趙亦烽就差拍手叫好了。
他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眼下也算看明白了,明明賞花宴是邀人來賞花的,可有人動心思,想銜花挾人。
從前他總以為宴兒還小,若是他不在身邊,有人欺了她怎麼辦,現在看來她才不會讓别人欺了她。
更何況,還有人在護着她。
趙亦烽看向魏錦戍,方才他一眨眼,魏錦戍就不見蹤影了,他就派人去尋,結果去尋的人的來報,他去找了馮瑜楊。
“魏錦戍,你方才去哪兒了?”
“越亓,為何這麼說。”
聽魏錦戍喊他越亓,還真有點不适應:“這會兒叫我越亓,不喊我祁王殿下了?看來是真心虛了,”說着,趙亦烽壓低聲音,“放心,我嘴巴很嚴,絕對不會告訴宴兒,你去找了馮瑜楊。”
魏錦戍眸色微動,但面色未改半分。
趙亦烽臉上收不住笑:“不過,你要是敢欺負宴兒,我不會放過你的。”
能多一人護着宴兒真好,就憑他敢在父上面前求娶宴兒,他這個妹夫,他就認下了。
魏錦戍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人群中,他隻能看得見她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