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愛吃,日後我多買給嫂嫂吃。”
奚芫芫沒應聲,她知道铄桧公主是好意,可這份好意,她承不起也還不起。
“嫂嫂,你看,那邊有賣面具的,我們過去瞧瞧吧。”
不待奚芫芫回應,趙樂宴就牽着她來到面具攤,琳琅滿目的面具瞧的人眼花缭亂。
攤上的每一個面具都好看,她都不知道先從哪個下手了。
“嫂嫂,我都不知道挑哪個……”趙樂宴話音未落,轉頭就發現嫂嫂直愣愣地盯着一個面具瞧,那目光炙熱的似要将那面具炙穿了。
那個面具形似一片木,一未上漆,二未刻紋,瞧着就像是個半成品面具。
“嫂嫂,你喜歡這個面具?”
攤販回神,放下蘸彩漆的筆,忙出聲:“兩位娘子,那是我家小丫頭随便做的,不賣的,你們瞧瞧這邊的,這些都點好了漆面,有些啊還特意刻出了各式紋路。”
“嫂嫂,你瞧……”趙樂宴挑了另外的面具,正想讓嫂嫂瞧瞧,轉頭就發現嫂嫂目光仍在那木頭面具上。
“那個面具,我們要了。”趙樂宴二話不說掏出銀子。
聞聲,奚芫芫回過神,手輕搭上趙樂宴的手腕,意在推拒。
“嫂嫂,喜歡就買下,嫂嫂喜歡最重要。”趙樂宴沖她眨眼,示意她不要有太多顧慮,反正今日的花銷自有人買單。
小販沒想到兩位娘子最後竟選了他小丫頭随便做的面具,雖然意想不到,但生意來了,哪有不做的道理啊。
“好咧,”下一秒,小販臉上就露出了難色,“娘子,我這隻是個面具攤,隻收的起碎銀啊。”這麼大一錠銀子買他整個攤子都綽綽有餘啊。
“拿着吧,”趙樂宴大方地将銀子塞到小販手中,今兒個不論銀錢,隻求高興,“若你收得不心安,我便再選一個面具。”
小販手捧着銀子,一聽這話,忙開口:“娘子盡管選,這攤上的面具您都拿去。”
“我用不了那麼多,”趙樂宴拿起木頭面具塞到嫂嫂手裡,自己又選了一個赤狐半面,往自己臉上一戴,對着嫂嫂說,“嫂嫂,我戴這個好看嗎?”
奚芫芫唇角微微翹起,不吝誇贊:“好看。”
趙樂宴摘下面具,笑容滿面,這還是嫂嫂入宮後第一次誇她呢。
“嫂嫂,你也試試。”趙樂宴示意嫂嫂也戴上面具試一試。
奚芫芫本想婉拒的,但不忍心她滿眼期待落空,她将面具緩緩戴上,本是一片普通的薄木,可在嫂嫂的臉上,卻成了一片黃金木似的,在燭火的照耀下,熠熠發着光,似神女下凡一樣。
“嫂嫂,這面具乍一看普通,卻被嫂嫂戴出了稀世奇寶的感覺,”趙樂宴誇贊根本停不下來,“嫂嫂戴上面具都藏不住美貌,一摘下面具,更是驚為天人。”說完,趙樂宴上手輕摘下嫂嫂的面具。
奚芫芫被她誇得臉都紅了,隻是夜色深,燭火濃,不細瞧,都瞧不出她臉上染上了紅暈。
奚芫芫從趙樂宴手中拿過面具,将面具重新戴上,戴上面具她反而自在得多,不用顧忌她的身份,能夠貪得一時的自由。
“嫂嫂,”趙樂宴挽過嫂嫂的胳膊,“那前頭很是熱鬧,我們去瞧瞧。”
不等奚芫芫回應,她就被趙樂宴牽着再次湧入人潮,随着熱鬧聲越來越近,她們才在人群外停下了。
趙樂宴踮腳想瞧清楚,奈何前頭被圍得水洩不通。
還沒等她探清楚,突然一簇火光就往天空竄,霎那間,就成了熠熠星網,驚得衆人拍掌歡呼,原是吐火成星的手藝人。
“哇,好美啊,”趙樂宴被吹火成落星的景象所震撼,全然沒發現身旁的奚芫芫臉色不對勁,“嫂嫂,你快瞧,這太美了,明是火星子,卻如滿天繁星。”
奚芫芫掙開趙樂宴的手,往人群外走。
那竄入夜空又落下的火星點點如一支支利箭,直刺向她,她覺得喘不過氣。
“嫂嫂,”趙樂宴回過神,借着火星光亮,發現嫂嫂臉色不對勁,“嫂嫂,你怎麼了?”
奚芫芫低下頭,她不想被人發現她眼中的懼意:“沒事,就是有點心悸。”
“心悸?”趙樂宴擔憂,“那我們快去尋大夫瞧瞧。”
奚芫芫拉住她的手:“老毛病了,是我自己身子弱,人多的地方就容易心悸。”
“那,我們快去人少的地方。”趙樂宴反握住她的手,帶她出去。
漫天繁星下,兩個人手牽着手朝人少的地方去,直到熱鬧聲漸小,她們才慢慢停下來。
趙樂宴回頭張望,她們離吹火成星的地兒遠了:“嫂嫂,這兒是各府千金娘子登船遊湖的地兒,來的人少,”她一臉擔憂地看着她,“嫂嫂,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奚芫芫被她炙熱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忙點頭:“好多了,多謝铄桧公主。”
趙樂宴抿了抿唇,雙手勾住她的手:“嫂嫂,你我之間這樣多生分啊,你就叫我宴兒。”
奚芫芫朱唇微啟:“宴兒。”
一聽嫂嫂喊她宴兒,趙樂宴别提多高興了,因為她和嫂嫂之間的關系又近了一步。
不論從前還是現在,嫂嫂與她是最先要好的,這一點,阿兄還真要和她好好學學,今日可是個難得的機會,阿兄和嫂嫂可在這景色下敞開心懷,早日甜甜蜜蜜,她可太想看阿兄為哄嫂嫂開心而絞盡腦汁的畫面了。
“哎!嫂嫂。”趙樂宴調拔得老高了,對岸都能聽見她的聲音。
瞧嫂嫂被驚得一愣,趙樂宴忙笑着道:“嫂嫂,别害怕,我平時不這樣,真的。”
奚芫芫點頭。
“嫂嫂,我們去坐船吧,”骊國環山,都城都緊鄰着山,她記得從前嫂嫂第一回坐船,眼裡都閃着熠熠的光,“坐船不僅不錯過長街的熱鬧,而且還能靜靜賞湖。”
奚芫芫被說動了,輕輕點頭,她也想賞湖賞夜色。
一舲船緩緩靠近岸邊,船家點上蒲燈,朝她們遞上以紅綢束緊的短竹竿。
奚芫芫不明白船家的意思,望向趙樂宴。
“以竹竿撐船劈浪,以紅綢迎船客賞景,船家這是在邀我們登船賞景。”
奚芫芫似懂非懂,她隻知道和宴兒在一起,她很安心。
趙樂宴一躍登上了船,轉身朝奚芫芫伸出手:“嫂嫂,手給我。”
奚芫芫慢慢擡起手,将手伸了出去,下一秒,趙樂宴就抓住了她的手,她手上新戴的一副玉髓镯子撞得叮鈴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