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對曹鐘的死沒有多大感覺,畢竟像他這種人就算是死,也死有餘辜。
但她就是覺得有哪不太對勁,好像自己忘了些什麼,總之就是這種好奇心驅使她去往禅房一探究竟。
她走近那處禅房院落的大門往裡頭探了探,沒什麼人影,也沒什麼聲音。
她放輕腳步踏入院落,院内禅房衆多,隻有幾間禅房住着僧尼,大多數禅房卻是空着的。
夏俞禧不斷尋找着曹鐘所在的那間禅房,倏地,有一道黑色身影閃現在她身前。
夏俞禧吓得連連後退,卻不小心踩空腳下台階,整個人朝後仰倒。
她拼命地伸手往前亂抓,手中沒抓到什麼救命的物什,腰卻被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掌攬住。
那隻手将她用力往前一帶,夏俞禧堪堪穩住了身子。
她心有餘悸地低頭看了看腳下,向前方挪了幾步,離台階距離更遠了些。
回過神來才發覺方才救她之人正頗覺無言地瞧着她。
“多謝。”夏俞禧都數不清這句話自己與他說過多少回了。
奚辭州嗤了一聲,戲谑道:“我以後應該還會再聽到這句話吧,夏二小姐。”
夏俞禧自知理虧,默默不語。
“你來做什麼?”
夏俞禧猶豫道:“就來看看。”
“看什麼?”
“我聽說曹鐘死了,是真的吧?”
聞此,奚辭州神色有些凝重,他點了下頭。
“他的死因查到了嗎?”
奚辭州剛想開口,又将話吞了下去,他疑聲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夏俞禧扣着手指道:“我就好奇,問問。”
奚辭州盯着她一瞬,話鋒忽轉:“你昨晚……”
夏俞禧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當即道:“我昨晚一直在房裡睡着呢,隻是睡得不太安甯而已。”
奚辭州哼笑:“沒懷疑你,隻是想說你昨晚既然沒睡好現下何不去休息片刻。”
夏俞禧搖了搖頭,語氣裡還含着一絲無奈:“睡不着。”
“噩夢?還是其他什麼?”奚辭州在廊椅上坐了下來。
夏俞禧糾結了一會,坦然道:“我其實覺得昨夜有些怪。”
奚辭州來了些興緻,“說說。”
夏俞禧在他身側坐下,回想道:“我昨夜本來睡得好好的,可突然屋外像是刮起了狂風一般把窗棂拍得一直作響,我迷迷糊糊中還隐約聽到了一些雜亂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什麼聲音?”
“說話聲,就是那種竊竊私語的說話聲。”
夏俞禧想到昨晚所覺之事臉色也沉了沉,她道:
“我本以為我是做噩夢了罷,今日一早還特地去問了與我同住一屋的舍友,她說她昨晚并未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睡得很是安穩,所以我更确信自己應該就是做噩夢了或者出現幻覺。”
“可今日……”夏俞禧沉默。
奚辭州接着她的話道:“可今日你聽聞曹鐘突然死了,便對昨晚之事起了疑。”
“沒錯。”夏俞禧點頭如搗蒜,“而且我的直覺告訴我曹鐘的死有蹊跷。”
靜默一盞茶後,奚辭州站起身看向她問道:“敢去看嗎?”
夏俞禧愣了愣,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去查看曹鐘屍身一事。
“敢。”
“隻不過……我能去嗎?我畢竟不是大理寺的人。”
奚辭州語調放肆:“有何不可,我說能去你就能去。”
他轉過身帶着夏俞禧朝院落深處一間禅房走去。
剛一走進,夏俞禧便見一人全身蓋着白布躺在木架上。
奚辭州走上前去将白布從上掀起,曹鐘的腦袋露了出來。
面如金紙毫無血色,唇色淡得發白,一雙眼睛睜得極大似是要将眼眶裡的東西摳出來,再往脖頸看去,并無任何傷痕。
夏俞禧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曹鐘,她微微蹙眉道:“他身上沒有傷口嗎?”
“沒有。”奚辭州的語氣十分肯定。
“難道是中毒?”
“試過了,不是。”
“或者,妖?”夏俞禧再猜測。
“用符箓看了,他身上乃至整個屋子都沒有妖祟之氣。”
沒有傷口,不是中毒,也不是妖祟作亂,除了這些還有其他的可能嗎?
夏俞禧竭盡腦汁地思索着。總不可能是他自殺吧,看他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模樣,肯定不會想不開。
“對了,”夏俞禧朝屋外揚了揚下巴,“我昨日聽到的聲音若是真跟曹鐘的死有關的話,那住在這院落裡的幾位僧尼豈不是會比我聽得更清楚?”
奚辭州明了:“兄長已經将這處的僧尼集中至一處去審問了,估摸下時辰,現下也該審完了。”
最後一個字剛說完,有人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