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禧。”
“世子。”
夏芷甯在林裡呼喊了半晌皆未聽聞二人一點動靜,她緊繃的神情一直未曾松懈。
“夏小姐,先喝口水罷,前方還有一大段山路要走。”
奚珣将水壺打開遞向她,口中不斷安慰道:“辭州會道法,夏二小姐聰敏機靈,兩人即便遇上什麼麻煩,也定會化險為夷,況且有辭州在他會護好夏二小姐的。”
夏芷甯飲下一口水,點了點頭:“嗯,我知道,隻是沒親眼見到俞禧是否無礙,我始終放不下心來。”
“我明白,”奚珣語調溫和,“我會與你在此處一直找下去,直到尋到他們二人為止。”
“嗯,多謝殿下。”有人願意陪着一直找,夏芷甯心中的不安也淡去幾分。
“誰?”
扶風蓦地朝身後樹林打出一塊石頭。
“啊,是我,痛死我了。”奚绮捂着被打中的胳膊從後方樹叢走了出來。
“小绮,你又不聽話。”奚珣有些愠怒。
奚绮少見奚珣這般生氣,她埋下頭悶聲道:“我就是想跟你們一起去找,五哥失蹤我這個做妹妹的也是很擔心的好不好。”
扶風拉過她,微微俯下身看她,語氣盡顯擔憂,“怎麼樣?方才石頭打到你哪了?”
聞此,奚绮伸出一隻胳膊将衣袖朝上挽了些,眨巴兩下眼睛,帶着哭腔道:“這兒,可疼了,扶風哥哥下手真夠狠的。”
“抱歉,”看着她白皙胳膊上那抹突兀的紅痕,扶風滿臉自責,“抱歉公主,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啊,”奚绮笑容天真,“所以我不怪你,不過,扶風哥哥今後還是要好好想想用什麼好吃的來補償我。”
扶風無奈一笑,“好,我補償你。”
奚珣拿她沒辦法,隻得道:“既然如此,你便好生跟在我與扶風身邊,不許亂跑,否則我定然告知父皇讓他好生懲戒你。”
奚绮點頭如搗蒜:“放心,我一定乖乖聽你與扶風哥哥的話。”
*
夏俞禧等三人二話不說,各自背上黃嬸為他們準備的幹糧上路了。
此時已至午時,夏俞禧嚼着餅,含含糊糊道:“你們對黃嬸所說的話信多少?”
許路歸咬着餅回道:“我覺得都不能信。”
“也不至于全然不信,”奚辭州拍了拍手上餅屑,“能信個兩三分吧。”
“嗯,至少她說的下蠱人一事是真的,還有那個迷陣。”夏俞禧艱難咽下嘴裡幹巴巴的餅,
“反正我覺得自從入了這媚山,無論是人是事都詭異玄乎得很,一般這種情況的背後都是隐藏着一件驚天大秘密。”
她用她看小說的經驗分析着。
“管他什麼迷陣、秘密的,既然被本世子碰上,就必然盡數給挖出來,再玄乎的事,無非就是些擾亂人間不自量力的鬼魅罷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給夏俞禧遞出水壺。
“世子您是說,我們這上媚山很有可能遇上鬼魅?”許路歸倏地來了精神,“那我豈不是馬上就有機會與世子一同斬妖除魔了?”
夏俞禧實在理解不了他為何撞上鬼魅這麼興奮。
她拍着許路歸的肩膀語重心長道:
“唉,年輕人啊還是經曆的太少了,等你有我這般境遇便知曉斬妖除魔是多麼要命的事,你也不會再如此刻一樣天真了。”
許路歸從她這話中捕捉了到了什麼趣事,他激動道:“聽聞此話,夏姑娘應當是遇過不少奇異之事了?”
他湊近夏俞禧,兩眼放光:“不知夏姑娘能否與許某講講你斬妖除魔之事?想必十分驚心動魄,英姿飒爽。”
“嗯……這個嘛……”夏俞禧居然莫名其妙有種成就感。
雖說每回鏟除鬼魅時都離不開奚辭州的幫助,但她好歹也是出過力的。
“跟你說說也不是不行。”
她立刻裝模作樣擺出一副說書人的姿态:
“想當時在紫逸樓,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那似人似鬼的啼哭,那——诶——”
奚辭州将她一把拉至身側,冷着一張臉道:“閉嘴。”
“不是,世子,是我讓夏姑娘講的,你——”
“你也閉嘴。”
許路歸登時住了嘴,不知道為什麼,他居然從奚辭州的語氣裡感覺到了一絲殺氣。
原本走在三人中間的夏俞禧稀裡糊塗地被奚辭州擠到了一邊,變成他站在中間位置,三人就這樣一言不發的往媚山上走。
日頭漸落,三人皆是有些滿頭大汗。
“不行了,我走不動了。”夏俞禧生無可戀道:“我的體力已經快用完了。”
穿書真是個體力活啊,每回不是往這走就是往那跑,等她回家估計都可以去報個馬拉松了。
奚辭州扶住她觀望一圈,四周都是細碎石子,“再朝前走幾步,這個地方不方便休息。”
夏俞禧明白他所說的話,隻得咬咬牙再往前走些距離,待走至一片空曠林道,奚辭州猝然頓足,他屏神道:
“這裡不太對勁。”
夏俞禧與許路歸亦覺有些不對,全身警惕起來。
“什麼味道?”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味從四面八方朝三人聚攏。
“快屏氣。”奚辭州驚呼。
夏俞禧剛一擡手,眼前一陣眩暈,“來……來不及……”
咚——
三人齊齊倒地。
*
微弱燭火搖曳,凄婉哀涼的曲調徘徊于山谷,乘着夜風送入窗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