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俞禧一眨不眨地等着他的點評。
“怎麼樣?”她問。
奚辭州面色不改地将嘴裡的東西咽下,随後點了點頭:“還……還不錯。”
夏俞禧大喜:“我就說吧,我手藝絕不會差的。”
“你再嘗嘗其他幾道菜。”
“這個是特意炖的魚湯。”她熱情地給奚辭州盛了滿滿一整碗。
奚辭州心中苦笑,接過魚湯喝了一口。
夏俞禧的眼眸亮晶晶地瞧着他,像極了渴望得到贊賞的孩童。
奚辭州偏過臉,避開她的視線,微蹙着眉硬生生将難喝的魚湯給咽了下去。
再回頭望向夏俞禧時,他又恢複了雲淡風輕的神情。
“還行。”他鎮定自若地說着違心話。
有了奚辭州這番誇贊,夏俞禧頓時也對自己的廚藝來了興緻,她不知從哪拿出一雙筷子夾了一大口菜塞入口中。
奚辭州都沒來得及阻止她。
夏俞禧剛嚼了兩下,焦苦的味道霎時彌漫舌尖,她的臉皺成一團,毫不遲疑将嘴裡的東西都吐了出來。
緊接着又灌了兩盞茶漱了漱口方才回過味來。
“奚辭州,你騙人。”
“這菜明明很難吃,幹嘛不說實話。”
她又不是隻聽得了好話的人,這菜被她做得這麼難吃萬一吃壞了肚子怎麼辦?
果然,想象永遠是美好的,現實卻一定會狠狠給你一個巴掌。
做飯這種事情還是走不通。
她伸手就想将桌上所有的菜撤掉,卻被奚辭州攔住。
“我覺得……沒那麼差。”
夏俞禧氣道:“不行,你要實在想吃,等我多練練,以後再做給你嘗嘗。”
“以後?”奚辭州反複嗫嚅着這兩個字。
“以後,存在嗎?”他問。
夏俞禧隻覺他關注點有些奇怪,但又實在不懂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以後肯定存在啊,明天不也是以後嘛。”
捕捉到奚辭州眼中劃過的一抹失落,夏俞禧不禁問:“奚辭州,你這兩日變得好奇怪啊,怎麼老是說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如果有,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的,我雖然想不出什麼辦法,但我會當你忠實的傾聽者。”
聞言,奚辭州直勾勾地望着她,心緒煩亂。
他隻是不想讓她離開他的身邊,僅此而已。
半晌,他開口:“确實有一件事令我有些困惑。”
夏俞禧在他身旁坐了下來:“好,你說,我聽着。”
“南域送來了一封奚绮寫的信,信上她說,她不想回昭國,想一輩子待在南域,希望我能将此事告知皇伯父成全她。”
“你确定這是公主自己寫的?”夏俞禧再三确認。
上次與奚绮見面,她明明能感覺到她是想回京城的。
否則也不會跟她一起逃。
才短短幾日便改了想法說自己願意一輩子待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且不願回來,這恐怕不大可能,該不會是扶風威脅她了吧?
奚辭州看出了她内心的想法,他道:“信上字迹确實是奚绮自己寫的,隻不過,她很有可能是已經被扶風控制了。”
“别忘了,南域人擅蠱。”
夏俞禧明了點頭:“也是,媚山的媚蠱不就是操控心神的蠱蟲,這樣一來想救出公主豈不是難上加難?”
“辭州!”屋外一聲呼喊止住了兩人的對話。
“是季籁生。”奚辭州将房門打開。
“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季籁生懷中揣着一本書,激動道:“我知道了,我知道扶風他要幹什麼了。”
“什麼意思?”
夏俞禧也沒懂。
季籁生将懷中的書取出翻了翻,拍在桌上指着一頁道:“是血蠱,他做這一切就是想煉血蠱。”
奚辭州與夏俞禧同時湊了上去,這一頁記載的全是與血蠱相關的事情。
季籁生道:“根據嶺城之人離奇死亡、再加上辭州你說的被取了精魂,我翻閱了一本古籍,發先這種情況和煉血蠱極為相似。”
“煉血蠱就需要許多精魂,且為陰最好,女子與孩童便是在此範圍之中,故這就是為什麼城中那些突然死去的人是女子與孩童的緣故。”
“此外,子時也是陰氣最重之時,這對取精魂極為有利,所以她們才皆死于此刻。”
夏俞禧豁然:“所以,這也是為什麼他會選中靜妙他們的原因。”
那她呢?她的血是極陰之血,難道他取走也是為了煉血蠱嗎?
夏俞禧又往書頁上仔細看了看,發現古籍中并沒有寫煉血蠱還需極陰之血。
這樣的話,扶風取她的血是另有目的,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與她尤同樣疑惑的,還有奚辭州。
在媚山時他便發現夏俞禧不會受蠱毒所害,蠱性邪,這就說明她的血是不怕蠱的,甚至還能成為養蠱的養料。
如果照季籁生所言,扶風是為煉制血蠱,他又為何要取極陰之血?
除非,他還有其他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