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四濺,刀劍交響,宇文珏一邊反擊一邊回頭,“二小姐這裡交給我,你們快找地方躲起來。”
何皎皎踉踉跄跄起身,投去一個了然的眼神,随後向裴寂伸出手。
來不及等對方反應,她直接上手握住她掌心一把将人拉起來,在裴寂不惑的神情下找了處還算安全的石壁後藏身。
何皎皎探出個腦袋四下察探,确認安全後才安下心來。
轉而面向一旁看不出一絲驚慌,異常平靜的裴寂,“你剛才不要命了,現在有多危險不知道嗎,還淨往人多的地方站,生怕别人發現不了你是不是!”
何皎皎壓着嗓子說話,語氣裡滿是急切的責備。
“既然知道危險,那你為何還要跑過來救我?”裴寂不明白,但像是急迫的想要一個答案。
為什麼……
她不相信何皎皎會如此好心。
那般自私自利的人,怎會在危機時刻不顧惜自己的命反倒去救一個極其憎惡之人。
“顧不了那麼多,我總不能讓你白白死了吧?”何皎皎一邊查看局勢一邊回道。
她要是死了,她去攻略誰,她可怎麼退出這個破世界回家啊。
裴寂瞳孔微縮,一時間分不清她說的是真是假,隻是輕輕抹去額間血迹,心裡某處寂靜之地泛起漣漪。
眼見宇文珏脫離危險,何皎皎才放心下來,眉開眼笑,“不愧是三殿下,果真武藝高強。”
裴寂聽後淡淡掃過她一眼,“你身子怎麼抖成這樣?”
何皎皎:“……”
拜托,能不抖嗎,她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剛才為什麼要沖過去。這麼多殺人不眨眼的死士,要是一刀下來,不敢想會有多疼。
她攏了攏外襖,故作鎮定,“天氣太冷了,凍的。”
話剛落地,她便清楚的聽到裴寂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嘲。
何皎皎鼓着嘴不與她計較。
“我竟不知阿爹有這麼多仇家,可大靖的百姓向來愛戴他,莫不是别國的細作亦或是朝中有人作梗……”她喃喃自語,像在問自己,也像在問裴寂。
“你說到底會是什麼人呢……”
碰上裴寂冷然的眸子時她覺着自己有些可笑,面前這個人可是恨不得他們何家全家覆滅,怎麼還會跟她探讨這種問題。
算了……
“站得越高,隻會摔得越慘。“裴寂背靠石壁,雙手環胸,冷聲道,聽不出情緒。
何皎皎聽她這麼說有種不好的預感。據原書劇情是沒有這一茬的,而是在賭坊何文川的做法激怒了皇帝,如今又是國泰民安的盛世,當今聖上本就忌憚何溯,被有心人從中挑唆後随便安了一個罪名扣在他頭上,整個何府才被抄家關入大牢。
最後被何溯心腹所救,但逃命途中依舊被秘密處決了。
處決他們的,正是此刻站在她身側之人,裴寂。
回想起一開始的那個夢境,她渾身不寒而栗,恐懼油然而生。
可賭坊的事情已經被她化險為夷了,眼下應該是安全的才對。
不對……不對……
那天在賭坊出現的還有裴寂,所以真正害得何家走向末路的,是裴寂……
那依照目前的情形推算,安全隻是暫時的,何家滅門的危險依然存在,隻是時間問題,而裴寂就是緻使這局面的始作俑者。
她怔怔看着她,内心想法直接脫口而出,“裴寂,你是不是特别恨何家,恨之入骨的那種恨?”
裴寂的眼尾被凍得微紅,看她時眼中露出一絲狠戾,隻一秒随即又恢複平靜,而後說了兩個字,“沒有。”
裴寂好似對這場屠戮絲毫不關心,充耳不聞,仿若是個身外人。
“何府是我這些年的栖身之所,好歹也是活到了今日,于我而言隻要活着就行。我為何還要恨?還是說你希望我恨,你覺得我該恨?”裴寂一字一頓,說話時軟綿無力,但微眯的雙眸深不見底,想在她身上一探究竟。
“你……”何皎皎被她咄咄逼人的架勢問的啞口無言。
不過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理由不恨。
人隻有對世界充滿了絕望才會開始衍生恨意,才會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
何皎皎想好了,反正她的任務就是攻略裴寂,隻要讓她心裡有愛必定能扭轉這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鬧劇終是在何家軍到來之際結束。奈何此次來的都是大靖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未出現人命但傷者無數,若是何溯不給一個交代恐怕一時半會兒是過不去。
可當天的死士留下的都已暴斃,想順藤摸瓜查到源頭更是無從下手。
何皎皎急匆匆趕到前廳,發現大家都安然無恙才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