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珏頓住腳,神情複雜地轉過身,對一旁若無其事的何皎皎道:“認識這許久,我竟不知何二小姐的棋藝如此精湛,别說是舍妹,連我都自愧不如。”
這三殿下自小便和九公主相依為命,護短些也屬合情合理。
不過男主就是男主,就算生氣也還是這麼講理。
對于宇文珏對她的懷疑,她倒無所謂,畢竟她攻略的是裴寂。不過她并不想把關系鬧僵,因為在一衆主角團裡,裴寂最後會死于宇文珏之手,但她不能讓裴寂死,她得搞好關系,成為關系戶才能另辟蹊徑。
要不怎麼說現在的小說和電視劇都狗血呢,主角都是正義的化身,而正義一定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皎皎呵呵憨笑,“三殿下謬贊了,我隻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夜裡做了個古怪的夢,夢裡的仙人就是這般下的,我是照葫蘆畫瓢學了個大概,碰巧今日蒙對了。”
這本書裡的世界設定,就是人們都迷信,都信奉鬼神之說。崇仰神祖,害怕鬼怪。
皎皎這麼說,宇文珏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
他果然緘默不語。此刻安靜的隻能聽到外頭呼嘯的風雪聲,吹得人心裡毛毛的打顫。
德妃與她寒暄了幾句,又問了近日家中狀況,唠些家常話,皎皎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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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被公公趙總管帶到皇帝寝殿。
她今日所穿的雖簡潔,但衣裳的料子是極好的,白紅相見的配色,腰間一條金色腰帶,泛着淺黃的頭發由藏青色的發帶豎起,若是遠遠看去确有幾分富家公子的貴氣。
瘦得不成形的臉比雪還白上幾分,深邃的眼眸異常冷靜,線條分明的下颚微擡,她走置皇帝跟前,簾帳将皇帝隔至于後。
裴寂行了跪拜禮,“參見聖上。”
“起來吧。”低沉的聲音不大不小,渾厚有力。
裴寂雙手掀起衣擺起身。
“若朕沒記錯,你的亡母是納夷族人吧?”皇帝悠悠轉過身,陰利的眸子縮了縮,隔着簾帳看向裴寂。
納夷族人,女子陰柔絕美,男子壯碩魁梧。而皇室中人精通巫蠱之術,裴寂的母親原被稱為最尊貴的神女,有着祥瑞之兆,是被神眷顧的主。
納夷族不僅神秘,更是人煙稀少,誰料到他們這位神女為了所謂的愛情,不顧族人反對義無反顧嫁給了裴霍,踏入中原。最後卻沒落得個好下場。
“正是。”
“朕這裡有一封北厲來的信。說起來,與你那父親還有些關系,你想不想知曉?”皇帝不緊不慢,握着手裡的信紙,察看她顔色變化。
裴寂直視簾帳,神情淡漠,“既已是過去,便不必探究。”
“哦?”皇帝假裝疑惑道,“可朕是百思不得其解,你生母既是納夷族人,為何你北厲裴将軍卻要攻打納夷族,還向朕借兵支援,你說這事,朕應是不應?”
裴寂壓下陰晦密布的眼眸,如同漆黑深不見底的枯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
皇帝這話等同于把她架在火上,大靖和北厲她隻能選一方,且在試探她是否還有二心。
若是應,那麼她此生将被母族人诟病一世,若是不應,就是想着要離開大靖另謀出路,應或不應都不對。
“聖上應該早有耳聞我與生父并不和,更别說是家中姊妹,他們自小便巴不得我死于非命。裴家的事與我沒有任何幹系,此乃北厲國事,我也無心關心。”
“說起亡母,我出生她已離世,隻有生育沒有養育之恩,連樣貌都完全不知,何談情義,納夷族我亦是從未去過,隻是小有耳聞罷了。現如今我在大靖,隻想安安靜靜的活着便足以。”
這番話不僅說明她與北厲絕不會有瓜葛,也與納夷族撇清關系。
皇帝大笑起來,整個偏殿傳遍了這聲音,但他還是半信半疑。
“既你小有耳聞,那納夷族那位,鬼魅将軍,你可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