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交代完後就走了,這些人裡唯一看上去體面一點的就隻有溫譽了。
白允擔心的看着沈初辭被裹起來的手,她道:“那這一個月你就安心在家休息吧,養好傷口最重要”
沈初辭不知為何,他并不想在白允有難處的時候離開,但無奈之下,他還是緩緩點頭。
店裡一時陷入沉靜,人在無聲的環境下不好的事情就會自動湧上心頭,白允低着頭揉着腦袋,她在想張家這事還沒完,應該怎麼辦才好。
她又開始頭疼起來,便站起身道:“好了,今日大家都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在場的人都不說話,白允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好啦!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先休息”
“如羨,你先回家吧”白允叫來門外煙家的侍從:“你們好生送小姐回府”
“是!”
煙如羨眼眶紅紅的,雖然不舍但還是回去了。
白允又看向溫譽:“你也辛苦了,去休息吧,之後的幾天二店可要多拜托你了”
溫譽沉默着,好久他才道:“好”
溫譽一步三回頭的走後,白允見沈初辭坐着的模樣,鼻頭和眼睛突然酸痛。
她讓自己緊緊皺着的眉毛舒展開來,換上笑臉用開玩笑的語氣道:“你之後可就可以輕松一個月咯,怎麼還不高興啊?今日就不用睡在店裡了,回去睡個安穩覺吧”
沈初辭沒有擡頭,白允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的頭頂,她拉起沈初辭:“快回去吧”
沈初辭臉上冷得像冰磚,他輕提了一下衣擺走出去。
“沈初辭”白允叫住剛要踏出門的他:“今日謝謝你了,好好養傷”
沈初辭背對着白允點了頭:“你對我說了好幾次謝謝了”
然後他走了出去。
沈初辭已經好久沒回家了,這條路讓他感到陌生,他也非常不情願回家。
因為家裡隻有他一人,他隻有在三好小店才能感受到生活氣息。
“我才要謝謝你”沈初辭走在路上,唇語吐出這句話。
在沈初辭心裡,是白允在他被打的時候救了他,這樣柔小卻又這樣勇敢的女子。
是白允在他無處可去的時候收留了他,這樣善良又有力量的女子。
沈初辭不敢想象,若是今日白允真的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他會不會一把火把張府燒了。
他回到冷冰冰的家,櫃台上,床上,已經布滿了厚厚的灰塵。
牆角也不知什麼時候結滿了蜘蛛網,蜘蛛都已經不見了。
原來已經好幾月沒回家了,可在三好小店的日子讓沈初辭覺得過得是那樣快。
或許,這才叫日子。
他沒有收拾床鋪,而是從擱置的箱子裡找出一床被褥直接墊着就睡下去了。
在夢裡,沈初辭感覺自己的喉嚨被一雙大手扼着,旁邊的女子哭得泣不成聲。
那女子拿着枕頭死命打着那男人的手:“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傷害小辭,他,他是,他是你親兒子啊!”
夢裡的沈初辭幾乎講不出話來,但還是努力掙紮的說着:“不,不是,我是父皇的兒子,是父皇的兒,兒子!”
那男人面相猙獰,收緊了手,看向痛哭的女人:“聽到了嗎?他都說了是皇兄的兒子,他阻礙我們在一起,難道我不應該殺了他嗎?!”
沈初辭感覺到窒息,他從夢中驚醒,發現自己全身是汗,原來是夢。
他看向門外朦胧的天,已經快天亮了,已經好久沒做這個夢了。
沈初辭手摸着脖子,起身倒了一口水喝,可右手上傳來的痛讓他趕緊剛下用左手去拿水。
喝了一口後,他猛的咳嗽了好幾聲,原來桌上的水已經變渾了。
沈初辭忍着痛去井邊打來水,本來想喝熱水,卻不想自己生火,隻能将冰冷的水喝下去。
他坐在石凳上等天光大亮,不知道現在白允在做什麼,三好小店應該開門了吧。
沈初辭覺得一天竟如此漫長,他随便吃了一口飯穿上外衣就走出門去了。
三好小店的廚子多,掌廚也不少,所以忙得過來。
白展因為臉的原因,暫時住在店裡沒回家去,怕讓二老看到擔心。
白允則回家去,二老問起白展來,白允隻說最近店裡忙,阿展忙着補貨。
本來一切都正常進行着,白允甚至懷疑張家新鮮感已經過去了,不來騷擾她了,結果這日中午時,張子乾走進了三好小店的大門。
“白姑娘真是大忙人啊,這麼快就忘記我們之間的事情了啊?”
客人們見張子乾進門後紛紛要站起身出去,卻被張子乾揮手讓侍從關上門。
他奸笑走到白允身邊,挑起白允的下巴,眼睛看着白允,卻對客人道:“你們别急着走啊,不想看好戲嗎?”
白允覺得眼前的張子乾簡直就是瘋子,她讓開被擡起的下巴:“張公子,這裡是我的店,有什麼事晚點再說”
“喲”張子乾笑道:“若是我偏不呢?我就要讓他們看到你白允身上有我的痕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