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人刺客暫時安置,獨孤白為溫孤斬淵淨化周身邪氣,可治标不治本,隻能暫時壓制。溫孤绛紫踱步上前,割破手腕,放血滴入溫孤斬淵口中。竟奇迹般有所緩和。
獨孤白道:“‘血人去邪’,隻不過是個傳說,更何況你非羽族,不會發生進化,你又何必如此?”
百籍典中記載——血人去邪
五百年前,福仙國醫師為解魔丹之毒,研究出“血人去邪”。即,以羽族活人做罐,以邪治邪。讓羽族活人服下魔丹,利用羽族能夠進化這一特性,研究一種魔丹解藥——血人鮮血。
獨孤白看出,她定是拿自己做實驗,以魔丹溫養自身血液,将自己煉成血人。魔人變異,不可能在變回常人。溫孤斬淵能保留一絲神志,倒是奇迹。
看清溫孤斬淵的臉,老闆驚吓大喊:“城主大人。”
“撲通!”,賣花女子跪在衆人跟前,雙手擡平祈求道:“請諸位幫幫我。”
三人皆是一怔,獨孤白道:“你應該很清楚,救不了的。”
賣花女子低頭沉思片刻,淚光朦胧惹人心疼,祈求道:“我知魔人無救,不可能再變回常人,但血塔即将打開,裡面關着無數魔人,到那時,整個血城将會淪為一片血海……”
傅九決驚愕道:“竟會如此。”
溫孤斬淵醒來,眼眸裡有欣喜有痛苦有苦澀,注視着溫孤绛紫,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連滾帶爬猛地沖向門外。“撲通”巨響,狠狠摔向地面,正跪在魔人刺客面前。懷中掉落一朵白色山茶花,安靜躺在地面。他雙手撐地,這才沒躺下去,擡頭望着這一張張臉龐,極度痛苦,雙手猛捶腦袋,痛哭。
口中不斷悔恨念叨:“都怪我,都怪我……”
溫孤绛紫:“哥!”她連忙趕過去制止,可力量太小無濟于事,反被推倒在地。見狀,溫孤斬淵立刻安靜下來,迅速扶起她,熱淚盈眶,兩張苦臉交疊,緊緊相擁在一起。
傅九決端詳這些魔人刺客,驚奇道:“這刀上紋路是清風觀。”
醍醐灌頂,這不就等于說,這些魔人刺客就是清風觀解散的衆弟子。
溫孤绛紫道:“十年前,兄長獨自離開,隻為救清風觀,沒想到這一去,十年生死茫茫。”
十年前。
扶仙門弟子遇修煉瓶頸,修為停滞不前,為尋求解決方案,清風觀奉令外出尋找靈藥。突發意外,清風觀弟子回來後出現異常,面目逐漸潰爛,修為更是不增反減,時間越長,情況越是糟糕,直到無法控制。
為防止事态惡化,魔人咬傷他人,溫孤斬淵将他們遷徙到東面一處荒城,改名為血城,在整個血城上空布上禁制。
噩耗連連,事态發展越是糟糕。
溫孤斬淵日日未歸,每日忙碌下來,卻依舊愁眉苦臉,那一刻,所有的重任都壓在了他身上。終于有一天,他快撐不住了。
那一天,醫師對着丹藥爐愁眉苦臉,溫孤斬淵臉色更是陰沉的可怕,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醫師歎息,無奈道:“在下已盡全力,還是未能煉制成功。”緊接道:“不過……”
溫孤斬淵:“不過什麼……”
醫師道:“還有一法,溫故氏血脈禁制能夠……”
話音未落,溫孤斬淵打斷:“此事不必再提。”随即轉身離開,殊不知,溫孤绛紫早已經明了。追了出去,攔住溫孤斬淵。
溫孤绛紫:“哥哥,讓我幫你吧!若我能成功,所有人都能救活,你也就不用……”
溫孤斬淵用力甩開她,怒斥道:“我才是門主,你沒有資格插手,這一切與你無關。”雖然嚴厲,但她也知,遠離是為她好,失意般回到屋内,窗前的白色山茶花開得燦爛。
自那之後,溫孤斬淵更加奮發修煉,日夜不斷。所有法力都用在了救人上,某一天,他渾身是血,眼神空洞滿臉憔悴的回來了。
溫孤绛紫焦急,卻又不敢擅自詢問,隻是重複喊着:“哥哥!”未理會她,自顧自的收拾東西。
溫孤绛紫慌張了,大喊道:“哥,到底怎麼了?”
他終于肯停下來,轉過頭久久凝望溫孤绛紫,良久,才肯開口說話,道:“我救不了他們,我是個無用之人。”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溫孤绛紫心中産生,見他此狀,難道他殺了那些無藥可救的魔人?他們,可曾都是出生入死的師門弟子。溫孤斬淵最是看中同門情誼,這讓他怎麼受得了?溫孤绛紫久久不敢回應,怕自己安慰不成,适得其反。
溫孤斬淵開了口,滿臉苦相,道:“幫我守着扶仙門。”說罷,往她手中塞了一朵白色山茶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溫孤绛紫哽咽,大喊道:“哥哥,來年三月,山茶花開,我等你回來!”可是不甘心,還是追随着他出去,一直目送到遠方,手中山茶花緊貼胸口。
扶仙門發生巨大變動,溫孤斬淵退位傳給溫孤绛紫,而他離開後到血城,志力研究魔丹解藥,以贖其罪。并将魔人關入血塔,親自看管。
福仙國傾盡全國之力,也未能研究出半個結果,他一人,又如何能?
溫孤绛紫:“兄長這一生,從未為自己而活。”
獨孤白凝望着她,人人都垂涎仙門寶座,她身為一派門主,竟是如此放得下仙門,因哥哥的一句話,便苦守扶仙門七年。
獨孤白:“六大仙門地位非比尋常,你真舍得放下。”
溫孤绛紫:“我志不在此,守了七年既守不住,不如放手,讓有能力之人去掌握。十年,很漫長也很累。”
不同于五大仙門,受福仙國影響,扶仙門由溫孤氏家族掌控,門主位承襲家族制度。
其他仙門層層選拔,實力傍身,日益增漲。反觀扶仙門,一代比一代弱。久而久之,落敗必然,“四大皆空”事發,更是一蹶不振,強弩之末。當溫孤绛紫成為新任門主,就注定是個傀儡門主,能守七年實屬不易。
獨孤白感歎,道:“扶仙門,強弩之末,早已敗。不過是看似毫發無損,實則滿目瘡痍的假象。”
聞言,溫孤绛紫溫柔微笑,點頭表示贊同,輕飄飄的一句附和:“落後就要挨打。”
雖然深感可惜,但溫孤绛紫所言也是事實,近幾年來,扶仙門一發不可收拾的跌落谷底,已成仙門笑話。
傅九決:“扶仙門主沒有法力,卻擅使箭。”
獨孤白:“所以殘箭是你射的,隻為引我們來。你也知溫孤斬淵一定會到練血堂,一旦他來,我們必定會将他壓制。”
溫孤绛紫:“是!仙盟無人敢管,兄長一人自囚血塔十年,我隻是……擔心他。可我無能為力,即便兄長每次來,我都沒能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