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緊随其後,隻待獨孤白踏出蒼帝都一瞬出手,蓦地,“呼嘯”聲席卷而來,風雲驟變,擡頭仰望隻見黑雲壓城襲來,光亮瞬間被侵蝕,四周黯淡沉寂。
一刺客厲聲大喊:“極風,是極風。”
天災來臨,命懸一線,他們居然還有心情追捕獨孤白,依舊緊随不放,獨孤白迅速逃竄,極風裹挾着沙礫吹得人眼生疼,甩掉衆人後四處尋找躲避之所。
終于,轉角間突現一庇護之所,獨孤白想都沒想,猛地推門而入。正當她微喘着粗氣放松之時,察覺不對,擡頭,瞳孔驚得微微放大,眼前俊美臉龐令獨孤白震驚之外還有些許愉悅之喜。如此清晰,如此臉龐,如此熟悉。
——是傅九決。
他直挺挺立在獨孤白身後,近在咫尺,正用溫和疑惑目光緊盯着她。
一見到他,獨孤白下意識捂住左腕,偏過頭去,不敢與他對上視線,一顆心髒卻是慢慢開始有些燥熱。
無數“唰唰!”聲打破寂靜。
“刺客九号。” 十二羽劍紛紛劍指獨孤白。
一名仙門道長咬牙切齒:“羽族。”
此狀況一出,獨孤白迅速後退一步,手握荊棘刺防禦,兩方對峙,火氣絲毫不減。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怎會這般倒黴?上一刻分離,下一刻便又遇上了。
外面狂風呼嘯,裡面暗流湧動,這要真打起來,屋頂都能被掀翻。兩族對立分外眼紅,幾名仙門弟子率先動起了手,十二羽劍雖持劍指着獨孤白,但也隻是指着并未做出其他行動。
幾個小輩如何是獨孤白對手,不過一招,便狼狽敗北。
這個關鍵節口,獨孤白可不想找麻煩,好言相告:“各位,動手之前不如好好想想,招惹我的代價,你們是否付得起?”
氣氛不對,聽她這般挑釁,衆人也是毫無畏懼,極其不服怒斥道:“羽族猖狂!”
說罷,衆人再次攻過來,傅九決輕微出手擋住,對衆人發了話:“夠了,要招來更多的羽族麼?……安分守己,極風過後是死是活,各憑本事。”話了,往旁邊一打坐,閉眼入定。
他這語氣完全是命令,獨孤白明晰,傅九決這話是對衆弟子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心中一顫:他,不一樣了。
趁他入定聽不見,有人憤憤不平發起牢騷來,腳踢石子輕蔑道:“有什麼了不起的,哼,不就是法力一夜暴漲麼!要換我等遇上這等好事,别提什麼仙門第一劍客,整個仙門我等橫着走。”
“切,你就吹吧,還橫着走呢。”
“少說兩句吧,不服又怎樣,你打得過他麼?
一弟子悠閑擦劍:“唉,人家現在可是救世大英雄!咱們可比不得。”
……
獨孤白心中疑問湧入心頭,不知怎的,從方才他們對話之中就覺着,傅九決與他們不相熟,極為冷漠,甚至可以将這感覺稱為孤立。她迅速掃視一眼都是新面孔,完全沒有印象。這麼一來倒是合理了,這九年,傅九決勤于練功,倒是無心再與人深交。
然而,仙門弟子們的談話,坐實了獨孤白所認為的孤立。
獨孤白心道:“天下第一劍客就是九決。”了解清楚,她不自覺垂下了頭,這一切好像與她所計劃所想象的,不太一樣。
“仙門第一劍客”是真,倒沒什麼。不過事實傳入他人耳中往往誇大其詞,一來二去,便傳成了“天下第一劍客”、“救世大英雄”……
極風遲遲未停,有人坐不住再次發起脾氣,道:呸!我早就不想忍了,他傅九決有什麼了不起的,十二羽劍要通過九行山選拔才能練,他憑什麼練?還一個人練十二式。”
受起挑撥,又一人道:“就是,他不通過選拔就算了,十二羽劍十二個人修煉,他憑什麼例外?”
又一人冷嘲熱諷,道:“你眼紅啊,十二羽劍可不是誰都能修煉的,若是實在想學,不如求那九行山‘禍害’教你……不過如今那‘禍害’逃到羽族消失匿迹,想求都求不到。”
他們口中所說“禍害”,自然是說獨孤白。
一提到獨孤白,衆人皆是啞口無言。有些是不知曉緣由,不知如何提?有些是怕丢面,不想再提。
說到十二羽劍,他們不就在現場麼?一弟子巴巴跑到歐陽莫問跟前,問:“師兄,十二羽劍不該有十二個人麼?怎麼你們才十一人?還有一人呢?”
歐陽莫問瞟了一眼刺客九号,不答,畢竟羽族人在此,怎能談及這些機密之事?忽然,有人不避諱道出緣由,那人道:“沒有第十二個人,因為第十二式早已失傳,無人修煉成功,就連那‘禍害’和當初的北唐上仙,也隻修煉到了第十一式。”
“還有這回事?”
“有,不過鮮為人知罷了。”
他們說的這些獨孤白再清楚不過,不想聽他們說什麼,也不想看他們怎麼樣。
獨孤白目光始終未離開傅九決身上,觀他臉色蒼白,專于打坐修行,估計沒怎麼好好照顧自己,身形也有些瘦了。獨孤白心道:“反噬,還是避免不了麼?神眷之力重回主體,讓九決一夜之間法力暴漲,但這股力量太過強大,若不控制恐傷及無辜……他應該,遭了很多罪,受了很多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