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死而衆生活,若換你,該如何選擇?答案顯而易見,自然是祭一人活衆生。他們明明能活,明明隻需一人,獻祭一人所有人便都能活,卻因獨孤白功虧一篑。她橫生枝節,戰亂之中不僅沒救得了焚湮國,更是緻使神眷者毫無意義的意外死亡。
隻片刻,獨孤白臉上映出血色,火荷灼熱另感窒息!
即便如此,依舊平淡如水,但喪所言令獨孤白有所反思,她悔道:“我為此事已經付出代價,無需你來提醒……”
的确,自那之後,“晦氣”“禍害”“怎麼不去死?”“活該”等不堪入耳的詞語席卷而來,重如石流狠狠砸向獨孤白,切切實實承受千人唾棄萬人恨絕。
至此,喪與衆仙門子弟一般,恨絕了獨孤白。
費盡心思護下之人半路失蹤,獨孤白怎能安心,又刺激喪道:“我不管蒼計劃所圖為何,但諸葛不凡定是關鍵一子,如今失蹤,所以……你會尋到他,不是我有求于你,是你不得不尋。”
喪怒言:“滾!”
獨孤白果然知曉如何氣死喪,臨走不忘挖苦他一番。
想想諸多細節,獨孤白望向窗外,還是決定說出來,她道:“戰亂是蒼挑起,流火是天災,焚湮國亡是意外……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鬼迷心竅不救他們?你就當我是蠢了、瘋了……你恨我,我受着。當初焚湮國破我去找過你,原本想把你帶出來的,可尋你百日終未得果……對不起。”
聞言,喪手指似乎松懈,她眼前火荷漸漸消失不見身形,喪還是猶豫了,冷言道:“我不該恨你嗎?獨孤白。該救的不救,不該救的你偏要救,口口聲聲喊着拯救蒼生,可當災難真正降臨,又有誰能站出來……”猛地情緒揚起,高聲控訴着:“真是惡心,修的什麼狗屁大道……無情道嗎?”
沉默半晌,獨孤白不做反駁,隻回:“該。你恨我,我受着,絕不反悔。”
喪愣住。
收回火荷可不是因為心軟改變主意,隻是獨孤白所言事實,他無力反駁也反駁不了,隻能質疑自己,該不該恨她?
事了,獨孤白出來時整張臉都紅潤、灼熱非常,刺痛之感令她有些不适,這感受,莫名又折磨。
絕還在等着她,見獨孤白終于出來,豁達目光急轉怅然随後怒意沸騰,扔下一句:“等着。”不帶一絲猶豫疾步往前。
與獨孤白擦肩而過,卻被她一把拉住。獨孤白道:“幹什麼?身為羽皇,你要挑起兩系激鬥麼?安分點,不要插手我的事。”
若她不攔着,絕可就要找喪算賬了。
不讓去就不去,絕輕歎一聲,發出一絲苦笑,孤傲眼神化為溫柔,輕聲道:“好,聽你的。”
兩人難得并肩而走。
長街漫漫,怎麼走也走不盡。
絕大概已猜想到獨孤白可能知道了,安慰着道:“你且安心待在羽都,若他們來,我自會擋着。”
獨孤白頓住腳步,認真道:“神眷系那群人可不是傻子,你留我在羽都早已引得他們不滿,哀聲怨道,更何況還有堕落系和虎視眈眈的仙門子弟……玩火,小心燒死你自己。”
絕被逗笑,不慌、不懼,胸有成竹道:“不服者,殺就是了。”緩緩退回兩步與獨孤白并排而立,緊接道:“堕落系要打架我奉陪到底。至于仙門,更不值一提,若不是有九行山支撐,仙門早就淪為一潭死水,萬劫不複……要的就是這些牛鬼蛇神全部出來,神眷系避世太久,總要做些事,讓他們心生敬畏。免得他們,蹬鼻子上臉。”
獨孤白啞言,她清楚絕的手段,這三界沒幾個是他對手。
見她一言不發目不轉睛注視自己。絕笑道:“我其實很讨厭殺戮與戰争,可偏偏唯有不斷殺戮發動戰争,才能帶來我想要的。離,你能明白吧。”
的确明白,所以無法反駁。
獨孤白無奈,道:“絕,我從未看透你,就像我從未看透蒼一般,就不能放過我嗎?我想做個普通人就這麼難嗎?”
此言一出,絕眉頭緊鎖,眼眸微閃偏過頭時帶有一絲無措,輕聲道:“你放心,道阻且長,作為引路人,我會替你掃除所有障礙,讓你前路一片坦途。”
“哼!真是受夠你們了。”獨孤白冷言。
提起步伐走在漫長長街上,心思愈發沉重,隐隐約約傳來陣陣絞痛,隻是獨孤白忍痛許久,隻當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