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夜闌時,竹煙波月。
竹葉沙沙作響,延聲傳至幾裡開外,林中飛梭逐影,各懷鬼胎。
飛球殺氣凜然“嗖嗖”穿急于林,折竹之聲緊随其後,“咔嚓”作響,原是挺拔高竹遭了無妄之災,橫七豎八腰斬半挂。
人躍林上,所過之處狼藉不堪,眨眼間,球體自林中突升入天現于眼前,極具靈性般在獨孤良掌中停留片刻後急速飛旋,“咻!”一下,往後折返砸向追擊之人。
刺客六号半空飛旋體身,硬邦邦将球抛回,獨孤良嘴角牽起一抹笑意,随即穿入林中藏匿身形。
其餘刺客林上飛着,地上跑着,半腰拽竹如猴般半飛半跑,紛紛追随跟上,可不能跑了獨孤良。
彎刀飛離出手,鎖定目标極速攻擊,獨孤良發覺異常,他将手中良鞠果斷抛出往後一擋,激烈撞擊。
别看良鞠平平無奇乃是竹編,在獨孤良手中卻宛如是個鐵球,連鋒利無比的彎刀也未能将它一劈為二讨到便宜,反倒是彎刀鋒利處,多了幾處極醜缺口。
彎刀在上,利劍在下,狠戾至極朝獨孤良襲擊,刀劍夾擊,定能将他大卸八塊,再不濟也能将其攔住。
然,獨孤良巧妙找到空隙躲掉了。
嚣張至極,獨孤良得瑟着:“我跑,我跳,我閃,我躲,我避,我飛……啊哈哈哈!”
刀劍人竹球……亂七八糟,晃人眼珠。
單槍匹馬對上人多勢衆,還是被團團包圍。獨孤良情緒緊繃,歎着氣,掌中良鞠便是武器,兩方交惡。
倏然間,一把形态奇異武器闖入其中,獨孤良躲閃不及,被那東西疾掃□□撂倒在地上,身體呈大字形,所幸躺死地面。随着他倒下,良鞠也乖溜溜滾到他雙腿之間,消了動靜。
面上覽觀,滿臉生無可戀,眼珠瞪如銅鈴水光閃閃,給獨孤白一種他就要哭了出來的感覺。
撂倒他的正是荊棘刺。
獨孤白現身在他眼前,悠悠道:“還想跑,你跑得掉嗎?”
聞言,獨孤良猛地将雙腿盤起順帶包住良鞠猛然坐立,抽出兩根食指互抵,自閉道:“你們群毆我一個,算什麼本事嘛,就知道欺負小孩子,傳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話。”越想越氣,繼續喃喃自語:“哼,等大姐醒來我讓她收拾你。”
沒空搭理他,獨孤白朝衆人使了個眼色,霎時便失了蹤影。獨留他倆一坐一站。
“你是不是忘了我與你說過什麼?”獨孤白道。
——若是敢跑,打斷狗腿扔去喂狗。
這幾日獨孤良極不安分,東竄西跑,稍不注意便被他逮着機會撒腿跑人。此次逃竄,還是耗了五天才抓到。
記憶湧來擊中眉心,獨孤良猛然站立乖巧道:“誤會誤會,我自然是對二姐你肝腦塗地随叫随到啊,怎麼能跑呢?不可能跑的,哈哈哈哈,你說是吧。”
當真睜眼說瞎話,獨孤白靜若寒蟬,也不想追究什麼,隻道:“走!”
“去哪?”獨孤良問。
“去靈渺殿。你不是說帶我進入不可能麼,那我便親自送你。”
“?呃……”
不帶那就送,都一樣。
話音剛落,獨孤良支支吾吾不敢說話,腳步卻是越發緩慢。獨孤白最後警告着:“明知月望節将至我法力、行動受限,你還故意拖延浪費我時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既如此,我送你一程可好?”舉起手欲要收拾他。
腦袋還在另謀他事,身體便率先做出反應,連連擺手,獨孤良忙道:“不不不不……”
頓住腳步,獨孤白放下手側過身去望他,眼神能殺死個人:“你該清楚,我不是獨孤白更不是你二姐,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耐心,你是覺得你有幾條命夠你玩的。不要耗光我耐心,否則我不介意,送你去地下見你獨孤氏的列祖列宗。”
吓得猛拍胸脯,獨孤良再三保證道:“不敢不敢……不敢。哪敢啊!”
獨孤白道:“不敢就好,不過你該清楚,我不動你是因為她,當然,若她不醒,我可不敢保證你能安然無恙,畢竟靈渺殿我是有命進沒命出,說不準屆時,要拿你命擋擋。”
獨孤良:“這可使不得,我聽你話,哈哈哈,我肯定聽話,不跑了,哈哈哈。”小聲嘀咕着:“千萬别拿我擋箭啊,我怕死啊。殺千刀的該死的喪良心的黑心女人。”
獨孤白:“我聽得見。”
“????啊哈哈哈……”
忽然天降訊息,獨孤白将其握進掌心,金光閃爍片刻,展露舒顔,對獨孤良說道:“不殺你了。走吧,靈渺殿有人等着你呢。”
抱起良鞠,獨孤良笑意不止,略有些不可置信,一邊心虛一邊好奇問道:“當真!?誰在等我?是不是大姐醒了?”
“你倒支個聲啊二姐,誰在等我?是我想的那樣嘛?……”
……
靈渺殿地界。
極速趕路,靈渺殿自然不能光明正大進,相約于鄰處古城。
踢着良鞠,獨孤良道:“這古城倒真是一點沒變,還跟百年前一樣呢。”
“我終于,等到你們了。”身後有人叫住他們。
人,早已等候多時。
來人巧笑嫣然,眉宇間溫婉大方。
見此人,獨孤良抛下良鞠,疾跑過去擁抱住她,激動得語無倫次:“大,大姐,你真的醒了,我,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獨孤憂輕輕拍着他後背,柔和道:“殿中長老與我說了,此行,是不得以才要召你回來,倒真是為難你了。”
竟喜極而泣,獨孤良淚眼汪汪道:“一點都不為難,不為難。”
“好了,都幾百歲的人了還哭哭啼啼,傳出去要被人笑話。”獨孤憂輕輕擦拭他臉盤熱淚,真把他當小孩哄:“你先到處轉轉,我和你二姐有話說。”
有人撐腰,獨孤良是半刻也裝不下去,露出本性,瞅着獨孤白幸災樂禍道:“哼!算賬了,有人要脫層皮。”
蹬鼻子上臉,獨孤白哪會容忍,喊道:“獨孤良。”
“幹什麼?”
目光冷冷的,獨孤白朝他走去。
獨孤良連退兩步躲到獨孤憂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幹,幹什麼?我告訴你……”
還是選擇容忍。
獨孤白快速從他身上拿回錦書。
何時有這玩意?還在自己身上?獨孤良驚道:“你何時放的?你不會……”
獨孤白:“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