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狀态改變極大,獨孤白亦欣慰,她忽然發現,比起枯燥無味的修行,她似乎更喜歡也更向往炊煙平淡的生活。
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整日泡在廚房研究菜譜,一日三餐樣式不同,木勺自她手中揮灑靈動,食材換裝與她的憂喜想勾連。
耳後傳來笑聲。
“好了,在來一次吧,不然我的晚飯要沒着落了。”
說着,納蘭神绫拾起菜籃子幫忙洗涮裡面數量堪憂的食材。
這樣的和諧長久持續,漸漸地,兩人關系緩和了不少,女孩子在的地方總會莫名産生關愛與溫馨。
她将納蘭神绫照顧得很好,彼此間也在相互治愈。
慢慢地,兩人一齊洗衣做飯,劈柴品茶,觀景看書,累了躺草地曬太陽……幾乎形影不離。
或者說相依為命。
這天。
獨孤白剛采回食材,就發現北唐軒聞和納蘭神绫立于屋前,死寂而冷斂。
清晰聽見談話。納蘭神绫:“蒼生有難,神眷匮乏,吾輩修行士,自當為蒼生獻上綿薄之力……這是你教我的,我們忘。”
頓了頓,北唐軒聞語氣冷冷:“很抱歉。可迄今為止,你是最合适的人,所以……”
納蘭神绫打斷了他:“所以先斬後奏,不容拒絕。”
他沉默了。
“難怪北唐靜那麼恨你啊,你對所有人都很仁慈,卻唯獨,對身邊的人殘忍。”
他依舊沉默着。
“其實隻要你說,我就會答應的……”
話音剛落,獨孤白洞察到,他蒼白指節有所觸動,似被驚到。
“或者再與我賭一局,反正我也赢不了你,左右結局都一樣。但你偏偏,選擇先斬後奏。”
他還是沉默。
納蘭神绫轉過身背對着他,道:“你走吧,我不會試圖打亂你的計劃。相反,他在我肚子裡,我會護好他讓他免受傷害。但從今晚後,你不再是我師父。是你欺騙在先,不是我毀諾。”
她的眼中沒有淚光,隻有決絕與堅定。
見她走來,獨孤白提了提菜籃。
“今晚吃什麼?”她笑眯眯地說,仿佛什麼也沒發生。
說實話,她是随便摘的菜,具體吃什麼自己也不知道,支支吾吾憋不出半字,最後像個洩氣皮球般,妥協道:“你想吃什麼?”
“都行!”納蘭神绫急促推着她往廚房走。
木勺在她手裡停停頓頓,她望見屋前的北唐軒聞呆呆立在原處很久。
“喂,你怎麼心不在焉的……唉呀,要糊了。”
手裡的勺被人一把奪過,獨孤白這才回神,在一望屋外,早已沒了那人的身影。
原以為平淡的日子會持續到納蘭神绫誕下赤子,卻沒想到,意外發生了。
納蘭神绫滑産了。
被動靜驚醒的獨孤白一腳踹開房門,眼前一目慘不忍睹。
血水浸染地闆,大片血紅觸目驚心,地上的人,賣盡所有力氣在呼喊着什麼。
目睹所有的獨孤白,第一反應,是害怕。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怕?怕血?怕地上的人死去?……可這些,她明明時常有見,時常經曆,又怎會懼怕?
可她切切實實是在怕。
依稀間,獨孤白聽清楚了她虛弱的呼喚,她在喚……自己的名字。
不容獨孤白思考,奔到她面前為她輸送法力止血,撫平安慰着:“我在,别害怕……”
“獨孤白……”
“我在,我一直在。”
又是止血又是清洗,面對如此突發狀況,獨孤白不免有些慌神,滿盆熱水灑盡地闆,抓不住也留不住。
就好像此刻瀕死的納蘭神绫,她毫無辦法。
獨孤白不懂醫,更不懂如何處理生産,但她曾于古籍上閱覽到,羽族生命圓環,飽含強大生命力量。
而這東西,她有。
她想試試。
霎那間,整間屋子都充斥着神秘玄光,原來黑色光芒,不一定就代表黑暗殘忍,行動不同,也能成為希望、重生的代表。
這一刻,獨孤白知道,她需要她。
她想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