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傅文繁音來後,北唐軒聞也時常露面看望,偏偏怪就怪在這兩人每次相會都不言不語,隻是淡淡坐一起吃飯下棋。
他待在此地的時間越長,獨孤白就越心焦,如此持續下去,早晚會發現貓膩,不過很快她的焦慮便不攻自破。
羽族蒼帝,大肆屠戮仙門,侵占領地緻使流民失所,剝奪修行者法力引仙門衆怒,時局動蕩,九行山與刺客殿合力,出動十二羽劍驅除邪惡勢力。
這也是獨孤白自進竹屋後首次離開。
短短數日,十二羽劍大退羽族,聲名鵲起。
然,蒼不會坐視仙門強悍,收歸三十六刺客牽制十二羽劍,逐一分散,圍剿殺之。
獨孤白作為十二羽劍中的第十劍,自然而然受到羽族關照,今日差點沒能活着回竹屋。當她負傷摔在門檻時,着實把屋裡另外兩人吓了大跳。
傅文繁音很識趣的漠然走開。
當納蘭神绫扒開她捂住傷口的手指時,整個人都震住了,急忙為其處理:“發生何事?怎會這般嚴重?”
額上細密的汗珠和手臂不受控的顫動,早已暴露她傷及硬骨,整條右臂血肉橫飛。可見動手之人是真的想要卸下她整條胳膊,隻是獨孤白并未讓其得逞,不過也沒好到哪去,半臂人肉缺失,慘不忍睹。
“沒幾個傷得了你,不是單挑就是偷襲,或是群攻。羽族下死手真是夠狠的。”
“不是羽族。”獨孤白忍痛有些喘不過氣來:“是仙門子弟。”
納蘭神绫先顯異色,完全不敢相信,回神後道:“先别說話,我幫你處理傷勢。”
“短短幾年便超越一衆仙家狂瀾仙門資源,榮譽,免不了招來眼紅,他們趁火打劫,不過是想要金羽令和仙法秘籍。”
獨孤白解釋完自己都震驚了,明明不需要解釋,自己卻先下意識希望她積極面對生活,不想分享不愉快之事給她徒增煩惱。
其實她隻說了一半,獨孤白執行任務時,意外發現一支仙門隊伍被困,好不容易救他們逃出困境,卻慘遭隊伍背刺。不僅不念她的救命之恩打起金羽令主意,更在羽族高階刺客來臨時,将她推出去當擋箭牌,随後一走了之。數名高階刺客聞訊趕來,熬戰一天一夜才将他們盡數斬于拾殇劍下,而她自己,也是身負重任,岌岌可危。
“納蘭,今日之事不要讓北唐軒聞知曉,他若問,就說我碰上了蒼,不然無法解釋。”
說着獨孤白雙掌猛地撐在地上,竭力不讓其身軀倒下,嘴角流出的鮮血暴露了她此刻遭受的痛苦折磨:“我法力受損,生命圓環的氣息會逐漸減弱,可能會在難充當神眷胚胎的生命氣息,他若來,你……能避則避,不然……以他的修為,定會發現……我們騙他。”
嘴角咳出的黑血觸目驚心,發黑腐爛的皮肉散發駭人氣味,暗器紮入骨節再難拔取……
納蘭神绫處理得越仔細越能發現眼前這副血淋身軀,早已是千瘡百孔,額上冷汗涔涔,忙道:“我明白。”
後來誰也分不清,到底是獨孤白破碎的身軀顫抖,還是納蘭神绫止不住手抖,傷口處理完畢已至深夜,才得空喘息。
清晨氣息探進屋内,床上的獨孤白和徹夜守她床邊的納蘭神绫同時被某人氣息驚醒,猛然一齊睜眼後,獨孤白抽手迅速拉住起身的納蘭神绫,皺眉向她搖了搖頭,她這才不甘心的收回法葉蒲扇。
老遠察覺北唐軒聞氣息,兩人訊速整理好儀容,圍坐茶桌旁靜候來人。
靜默時刻揪起人心,當北唐軒聞起手就要碰上竹門時,一個聲音制止了他。
“軒聞。”傅文繁音站在屋外看着他:“我有話想同你說。”
北唐軒聞嗯了聲,徑直朝她去了:“怎麼在這兒吹風?晨早露重,别受涼了。”
獨孤白舒松了口氣,抓着納蘭神绫的手撤了回來,小聲道:“你待在這兒,我去看看。”
兩人互相訴說着讓對方放心的話,緩緩進了屋。
傅文繁音撫上他的臉:“你看你,成天在外奔波的,都消瘦許多……”雙手給他按摩:“還有這眉頭,别老是皺着,你要多笑笑啊,我喜歡看你笑,不喜歡看你皺眉頭。”
圓潤的肚子令她諸般不便,所以北唐軒聞向她湊近,沉浸在這短暫的溫柔撫摸中,含情脈脈的同時又戀戀不舍。
安撫夠了,北唐軒聞暖聲附和:“以後都不皺了,你要監督我,我要是再像個木頭一樣的話,你就敲我腦門,就像小時候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