摳住崖角的手指,在不受控制地一寸寸往下移,點點汗珠,于納蘭神绫額上滑落,可她早已力竭,再難支撐,而獨孤白被數人絆住腳步,根本無法馳援她。強大求生欲念,令她凝望崖頂萬般不甘,不甘而絕望道出:“堅持不住了……獨孤白。”
手指脫離瞬間,一隻白皙瘦削的手掌緊緊拽住她手腕,此刻納蘭神绫才驚厥,原來人的手掌能寒冷似冰,凍入骨髓。生死邊緣,納蘭神绫恍惚,更不确定究竟是誰的手更冷。
“别亂動,我拉你上來。”
獨孤白彙聚法力于掌心之上,猛地用力将三人救起。恰逢拾殇劍被打落至獨孤白眼前,而赤子啼哭,将刺客目光全部吸引至此。
獨孤白再次将她護在身後,一手牽她,一手仗劍:“跟緊我,我為你開路。”
進入戰鬥狀态的獨孤白,一騎絕塵無人能擋,此刻她唯有一個念頭:“沒有人能将我們留在此處,不論是誰?膽敢阻攔者,通通斬殺。”
她最不喜殺戮,可偏偏隻有殺戮,才能讓她脫離困境。她堅定帶着納蘭神绫沖出重圍,利用地形優勢,很快便将追捕上來的刺客擊殺甩落,本以為勝利在握,可沒成想,方才浪費多時,足以令伶舟至突破困境,追趕其上。
前路被堵,伶舟至殺意甚重,事實令他明白:“傳言并非空穴來風,你當真是那人弟子。獨孤白,今日決不能讓你,活着離開此處。”
獨孤白曆經不同對手的不同攻擊,疲累多少會有,一輪又一輪不同人的車輪戰席卷而來,除了正面迎接她再無辦法。
“保護好自己。”獨孤白将此話快速扔給納蘭神绫,而後松開她手毅然攻向伶舟至,可面對實力相近的伶舟至,甚至是更強,獨孤白怎麼也做不到應對自如,遊刃有餘,幾個回合下來,她絲毫不占上風。
“我必須要承認,你很強,也很欣慰能有你這樣的對手,但很可惜,我們終究不同路,仙門絕不允許出現叛徒,今日斬你,是為替天行道。”
說罷,兩參劍攻勢完全碾壓拾殇劍。獨孤白被他猛烈攻勢擊得節節敗退,嘴角不經意瀉出鮮血。兩參劍在伶舟至手裡散發出強大殺意,徑直掠過獨孤白脖頸,若不是獨孤白果斷彎身,此刻掉落在地的就不是她的頭發,而是她血淋淋的頭顱。
獨孤白以拾殇,劍擋兩參于胸前,腳下被破退後數裡。
聽他冷冰冰道:“禍亂衆生者,殺。意圖禍亂衆生者,更要殺。”
獨孤白不服,自認為問心無愧,自己于仙門數年,安分守己,兢兢業業,從未有禍亂衆生之念,就因為蒼的一句好徒兒,就要她失去自己的珍貴性命未免太過可笑。她憤然回怼:“仙門除了過河拆橋,原來還擅長給人亂扣帽子,當真令我大開眼界。我且問你,我做過什麼?你所言皂皂,有哪件是真?禍亂衆生,你可真會給我戴高帽。”
不知從哪來的力量,獨孤白成功接住他第七輪攻勢,身形也不在被迫後退,擋住他招式同時,竟有破解之勢。
伶舟至顯然也意識到了,法力進攻更加兇猛且不留餘地:“拜蒼為師,便是你此生最大錯誤。”
面對比自己更強大的對手,獨孤白再難招架,拾殇劍被挑開後,親身挨了他數劍,劍劍濺血割肉,不一會兒,獨孤白就成了個凄慘的血人。
手指顫動法力波動等狀況,都在告訴獨孤白:“他太強了,我不是他的對手,我究竟要怎樣?才能戰勝他。”
即便落入下風,獨孤白也未曾投降任其宰割,兩人身形似鬼魅,殺招如流水源源不絕,獨孤白再難捕捉到他身影,她凝視自己握劍的蒼白手掌,手腕上顯眼的紅線封印,成為她最後希望。
破開封印施展全部實力,才能有戰勝他的可能。可那之後呢?她會不受控制走火入魔,施展本體的代價太過沉重,一不小心百年修行毀于一旦。最後的抉擇,令獨孤白不得不陷入沉思,好好考慮,如何以最小代價獲取生存?
可伶舟至不會給她思量的機會。獨孤白完全捕捉不到他的氣息,完全處在被動困局,生路被重重阻絕,繞是内心再堅毅之人都要不免絕望。
不着急殺她。那伶舟至又會在哪裡呢?
獨孤白猛地反應過來:“納蘭小心。”
納蘭神绫雖法力盡散,但身為修行者該有的感知力還是有多,她也察覺到伶舟至向她襲來,準确來說是為她懷裡的神眷者而來。
法葉蒲扇在耳畔急速旋轉,可兩參劍先行一步架在納蘭神绫頸上。
他發出警告:“我不想傷你。你若不動,便無事。”随即抽手就要抱走她懷中赤子。
忽地一陣風過,待伶舟至回神,納蘭神绫和神眷者都在獨孤白手裡,她一手攬着納蘭神绫的肩膀,一手仗劍指向伶舟至,不容他人侵占自己的所有物般發出警告:“我的人,你也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