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錦韶雖是受了驚吓,卻沒有要逃的意思。木制的冰冷面具下猶可見一雙通紅的雙眼。長劍挑起了她的下巴,她沒有求饒也沒有逃走,隻是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良久才輕聲道:“大俠,我也想學功夫,你能教我麼?”
若是學了功夫就能保護自己,就不會受欺負了。她熱切地迎了上去,撥開了他手中的劍:“你若是教我功夫,我就可以像你一樣,殺光欺負我的壞人!我——我這兒還有銀——”
銀兩還沒說出口,他踉跄了一下,捂着腰單膝跪地。他一隻手拄着劍勉強支撐着,哇地吐出一口血來。淩錦韶趕忙扶住了他,他想要推開她,卻隻是晃了晃身形暈了過去。
淩錦韶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将他拖到山澗處,替他解開了衣裳。他的腰腹之間有一道巨大的血淋淋的傷口橫貫開來,傷口頗深,幾乎是要開膛破肚的架勢。她将他傷口周邊清理開來,這才看清楚男人結實的腹肌。
她那時并不懂什麼男女有别,隻知道救人要緊。于是取出了随身帶着的傷藥灑在傷口上,又撕下了自己的衣裳替他包紮好。她将他放在柔軟的草地上,便坐在河邊清洗衣服上的血迹。
風柔柔的吹過,清新的空氣裡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兒......
這便是她與師父的初次相遇,現在她靠在了師父的懷裡,熟悉的味道讓她很安心。
齊習染垂下了眼眸,輕輕擦拭着她臉上的血迹。不由得也想起了與她初見時的情形。
那天他受傷暈倒,醒來之後摸了摸腰上的傷,指尖卻觸碰到了包紮的衣料。那衣料很柔軟,不似尋常人家能穿得起的。
他轉過頭,自面具後看着河邊那個正在沐足的小姑娘,夕陽的餘晖照在她的身上,她輕輕哼着一首小曲兒。膝蓋上有兩處明晃晃的淤青,這樣的淤青隻能是跪久了留下來的。
見他醒來,她歡快地跑了過來:“大俠,你醒啦?我這兒有幹糧,你要不要吃?不過吃了我的幹糧,得收我當徒弟!”
這般叽叽喳喳的,像極了一隻小山雀。
那時候是什麼感覺?
好像是在黑夜中久了,生命裡忽然照進光亮,那般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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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錦韶猛地驚醒過來,她醉酒之後做了個很可怕的夢,夢裡她和師父被蕭念追殺了!最詭異的是,師父居然和齊習染戴着一模一樣的面具!
她慌忙坐起身來,隻覺得頭痛欲裂。忽然,淩錦韶感覺屋内還有一人,她看向桌邊。那位有錢公子隻着了中衣,正不慌不忙喝着茶。
夢境瞬間消散,她想起了之前的賭約。
糟了,她賭輸了,而且還喝得不省人事。賭輸了可是要與他共度良宵的,他這隻穿着中衣,莫不是......
淩錦韶提起被子瞧了瞧,自己這一身衣裳果然已經換了,而且身上清清爽爽的,似乎還洗了澡。
她醉酒之後是什麼德性自己也是知道的,沒有師父在,她怎麼可能乖乖去洗澡?
難不成,齊習染自行履行了賭約?
可她記得宮裡的嬷嬷說過,破1身是很痛的。她的肚子确實隐隐作痛了起來,淩錦韶隻知道是痛,卻不知道痛在何處。她心下覺得不妙,又想到嬷嬷們說,破1身以後會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