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在了蕈茵的左邊,她也隻是淡淡地側了下腦袋,點點頭禮貌道:“知道了,你隻是路過。”
可那語氣卻讓溫許言聽出了些許嘲諷的意思,但也懶得深究,畢竟是自己先對不起她。
餘甜沒看出這兩個人之間的微妙關系,依舊神經大條地發出邀請:“一起吃個午飯吧!感謝兩位給我幫忙!剛好我們都好久沒見了!”
不巧,回來第一天就見了。
但最後都沒有拒絕餘甜的邀請,大概率是怕她察覺出來什麼,畢竟兩個人談過又分手這件事确實沒什麼值得說的。
等餘甜檢查水電鎖門的間隙,蕈茵餘光撇了一眼旁邊帶着棒球帽垂頭的人,往那邊又挪了幾步,主動開口叮囑:“小雨不知道我們的事,你别說漏嘴。”
聽到這話溫許言才微擡了下頭,側頭看向她,幾秒之後點了點頭。
因為距離的拉近,蕈茵能更清楚地看見他的臉,眼下的烏黑、黯淡無光的眼神,以及寫滿疲憊的樣子,這些種種都不經讓她有些驚訝。
在她記憶中的溫許言不是這樣的,十八歲的他陽光自信,是幹淨且意氣的少年,而如今過去十年,那滿身的少年氣已經被蹉跎成了死氣般的疲憊。
蕈茵不知道分手後他經曆了什麼,能讓他變成現在這樣。
頹喪、恹恹、死氣沉沉。
剛想開口說點什麼,就突然被溫許言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打斷。
“你也少吃點藥。”
?
她有些莫名,反問:“什麼藥?我沒吃藥啊。”
看女孩一臉疑惑的樣子,溫許言這才覺得心裡像是松了一口氣,搖搖頭沒再說話。
蕈茵還沉浸在困惑之中,但餘甜的突然出現打斷了她的思考,于是她就沒再多想,将它抛之腦後,自然忽略了溫許言話裡的那個“也”。
到飯店之後,餘甜找老闆要了一份菜單,将它平鋪在桌面上,大手一揮:“敞開吃,今天我請客!”
蕈茵支着下巴垂眸打量菜單,大緻掃了兩眼之後讓餘甜做主,反正她沒什麼不吃的。
“海鮮吃不吃的?”餘甜一邊在菜單上打勾一邊根據菜單問身旁的兩個人。
完全不等反應過來,蕈茵下意識就回答:“别點,他過敏。”
餘甜啊了一聲,随着蕈茵的視線一起看向旁邊的溫許言,完全沒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點點頭後直接跳過所有海鮮類的東西。
“莴筍吃不吃的?”餘甜又發現了一個本地特色的菜。
“蕈茵不吃,别點了。”這次回答她的是溫許言。
餘甜:“……”
她總算發現了點不對勁,側頭看一眼溫許言,轉後立馬盯着蕈茵,一臉你倆肯定有事瞞着我的表情。
蕈茵心虛地咽了咽口水,随手扯了個拙劣的話題掩蓋過去,轉移話題的同時還不忘瞪一眼溫許言,用眼神示意他注意點。
一頓飯很快結束,蕈茵和餘甜兩人決定回養老院,等待溫許言的空隙,蕈茵拉着餘甜去了隔壁便利店買冰淇淋。
而剛從飯店走出來的溫許言隔着玻璃看見了這一幕,讓他好像回到了年少的時光,高中的時候,她們也是這樣,放學後踏着晚霞的餘韻跑到便利店的冰櫃前說說笑笑。
然後蕈茵一手會拿着個香草味的可愛多,另一隻手會拿着個未拆封的大布丁遞給自己,還不忘傲嬌地說請他,讓他下次請回來。
如今的溫許言再次接過蕈茵遞過來的大布丁,心中有太多感慨。
“原來吃的牌子找不到了,你試試看這個新牌子好不好吃。”蕈茵用舌尖卷起雪糕,冰涼的觸感讓她舒适地眯了眯眼。
“好。”
溫許言接過來拆開,嘗了一口,他依稀感覺到還是原來的味道。
可他們已經不是曾經的他們了,時光蹉跎了太多,他們也在成長的過程中,舍棄了太多太多。
三人原路返回養老院,剛好維修的師傅也來了,餘甜帶着人上了二樓,一樓的打掃工作就交給了蕈茵和溫許言。
換上手套,蕈茵把拖把遞給溫許言,自己拿了個抹布,“你拖地,可以嗎?”
溫許言沒什麼意見,點點頭之後就開始幹活,蕈茵更是如此,完全沒有要邊幹活邊聊天的意思,有種幹完就可以下班的感覺。
兩個小時之後,餘甜除了下來送了一趟師傅離開,其餘時間也在樓上打掃,又努力了一個小時,蕈茵和溫許言終于把一樓弄完,她累得直接癱在椅子上完全不想說話。
夏天本就燥熱,又相當于運動了三小時,蕈茵現在是一整個口幹舌燥的狀态,而此時旁白的溫許言恰好遞過來一瓶冰水,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完全沒注意蓋子已經是被擰開過的狀态,直接猛灌一大口進去。
溫許言甩了甩被汗濕的前額,不經意間問了一句:“聽餘甜說,你想改造這裡?”
蕈茵不難猜到他是怎麼知道的,也沒再藏着,點點頭:“對,小雨說這裡經營不下去了,她最近手頭也有點緊,我就想和她一起把這裡改造,然後做我們自己的主題。”
“浔星花園?”溫許言想起那天晚上碰見餘甜的畫面,她剛從蕈茵家出來,還沒走幾步就和他碰上,兩人找了個地方聊了一會。
但這句話成功吸引了蕈茵的注意,她沒想到餘甜連這個都跟他說了,最後隻好點點頭,然後笑着回答他,“對。”
溫許言挑了下眉骨,“聽起來還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