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當然不會聽他指揮,而是望向沈歸時。年輕男人氣質斯文,容貌俊逸,一點也不像會動手打人的樣子。
“你……打他了?”老警察問。
沈歸時輕輕點了一下頭。
吳馳重重哼了聲。
“是我報的警。”沈歸時微笑,“他先打我的。”
老警察都被繞暈了,眉頭一皺:“你們互毆是吧?”
吳馳眉毛都要豎起來了,堅決否認:“沒有互毆!”
分明是他單方面挨打啊!
老警察不可能隻聽吳馳的一面之詞,他朝酒店經理招了招手:“來來,你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吧?你來說說怎麼回事。”
酒店經理強作鎮定,裝傻:“我剛過來沒多久,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
開玩笑,整座酒店都是沈家的産業,他今天說錯一句話,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
老警察問:“他倆打架的時候,你不在場?”
酒店經理艱難點頭:“我……在場,我好像看到了這位客人用皮帶抽人……”
老警察這才注意到落地窗邊的皮帶。皮帶旁邊還有一個手機。
正常人不會把手機放到那兒,所以極有可能是互相争執的時候扔過去的。
“那手機是誰的?”他問。
江明月說:“是我的。”
老警察将手機開機,見江明月掃臉解鎖成功,就把手機還給了她。
“手機怎麼在那兒?”
江明月朝吳馳擡了擡下巴:“他扔的。”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
看來這三個人之間确實有點糾紛。這種事可大可小,還要看這三人想怎麼解決。
“他扔了你手機,所以你踹他?還是因為你踹了他,他才扔你手機的?”年輕警察問。
江明月的視線掠過年輕警察一直舉在手裡的執法記錄儀,落在吳馳身上,神情似笑非笑:“具體經過我可以解釋。我想去派出所做個筆錄,可以嗎?”
吳馳一個激靈,立刻阻止:“不行!”
筆錄是書面材料,會有留痕。真讓江明月去派出所把今晚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就算不公諸于人前,對他來說也是個隐患。
想到這兒,吳馳的态度直接來了個大轉彎:“警察同志,今天辛苦你們跑一趟了,我們是一起來開會的,都是認識的,剛剛隻是起了一點小小的沖突,小事兒,哈哈,小事兒,我們自己協商解決就行。”
老警察有些奇怪:“你意思是想私了?”
剛剛還嚷嚷着要把另一個人拷走呢。
吳馳答應得很快,笑容和善:“對對,私了。”
“你們呢?也同意私下協商解決?”老警察又征詢江明月和沈歸時的意見。
沈歸時見江明月點頭,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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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離開後,吳馳就收起笑容,想到白挨了一頓打,心頭的怒火就蹭蹭往上冒。倒也沒敢再動手,隻是冷冷一笑:“你們給我等着!隻要我還在醫療系統裡混,你們倆就别想有出頭的一天。”
江明月臉色冰冷:“吳教授,今天事出有因,想必沒人比你更清楚,有什麼你沖我來,别牽連别人。”
吳馳無聲地“喲”了一聲。他算是看出來了,江明月對這個同校出身的師弟還挺袒護。
那他就更要讓江明月知道得罪他沒有好下場了。
“你這個師弟還沒畢業,是吧?巧了,你們學院的領導我也認識幾個,雖然不太熟,但如果我說有個學生學術不精還得再考察幾年,他們應該也會給我這個面子。”
酒店經理都聽愣了。這人是在針對沈歸時?威脅他不能按時畢業?
不是,他以為他在針對誰啊?
沈歸時讀的是八年制的本博連讀,畢業後同時拿本科和博士的學曆-證書。如果畢不了業,就意味着他連本科畢業證都拿不到,根本沒辦法找工作。
江明月抿抿唇:“吳教授,忘了告訴你,今天晚上的事我都錄音了。”
吳馳臉色大變:“你什麼時候錄的音?”
江明月坦誠相告:“就在我說要給鄭主任打電話的時候。”
那時她明顯察覺到了異常,就在運動手表上點了錄音。她剛剛沒有堅持要求去做筆錄也有這方面的原因。最直接的證據已經在她手上了。
她眼眸清亮,顯得無辜又真誠:“如果我們兩人以後工作學習中遇到了什麼阻礙,那我就默認是你在操作。到時候我很難保證這個錄音會出現在什麼地方,可能是某個醫學論壇,也可能是貴院的公共郵箱,到那時看我心情吧。”
吳馳氣急敗壞:“太過分了,你真的太過分了!”
江明月立刻接了句:“不及吳教授針對一個家境窮苦的普通學生來得過分。”
酒店經理反複咂摸着這句話裡“家境窮苦”四個字,一時不确定江明月說的是不是沈歸時。
窮苦?他沈家窮得隻剩下錢了吧?